崔忱一愣,正要赶过去,却?被?崔萦拦住了去路。
“九妹?”崔忱皱眉,低声道:“还有什么事?”
“七哥。”崔萦嘴唇抖动,咬牙道:“七嫂不是在新君身边?让她为?我们求求情,让君上?饶过崔家吧。”
崔忱脸色倏然变得难看,咬牙道:“让开,七哥就当没有听到这句话?。”
他推开崔萦,大步往前走。
“七哥!”
崔萦提高声音:“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崔家毁于一旦吗?”
“崔萦!”崔忱回?头,失望道:“你以为?新君是能被?一个女子轻易左右的人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
崔萦咬唇:“新君不怕被?天下人耻笑都要让她入宫,说不定?也能为?她放崔氏一马。他抢了崔家的人,自然也要给我们一些好?处才是。”
“闭嘴!”
“难道我说错了吗?当初宋家出事,若不是有崔家庇佑,她早就成了孤魂野鬼,现?在崔家有事,她难道不应当站出来?吗?”
崔忱:“当初宋家出事,但是她已经加入崔府。我身为?她郎君,难道不应当护着?她吗?崔萦,夫子交给你的那些圣贤书你都读哪里?去了?”
“圣贤书?”崔萦笑出了眼?泪:“圣贤书重要还是崔家重要,是我拎不清还是七哥拎不清?”
崔忱看着?她不知悔改的模样,脸色铁青,转身就走。
“七哥!”崔萦又道:“你早就选择过崔氏了,不是吗?”
从宋初姀被?那个将军带走之时,他没追上?去,就已经做出选择了。
崔忱离开的脚步一顿,继而仓皇离开。
崔萦站在原地,看着?桌案上?成摞的宣纸,久久不语。
——
南夏皇宫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台城,以往南夏小皇帝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站在台城最高处搂着?后宫一众美人儿寻欢作乐。
那时台城之内夜夜笙歌,哪怕在九华巷都能听到里?面的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如今宋初姀站在最高处向下眺望,耳畔寂静,周遭只有呼呼风声。
新君登基之后一切照旧,既没有充盈后宫也没有选拔宫女,偌大的皇宫就此空荡下来?。
宋初姀看着?楼下的建康城发呆,想着?以前此地是如何繁华。
周问川挎着?长刀走上?来?,看到宋初姀的背影,喊道:“女郎!”
宋初姀闻声回?头,却?见周问川兴冲冲跑过来?,手上?提着?一个油纸包。
仙豆糕的香气?传来?,宋初姀眸子微动,低声道:“周将军。”
周问川将手中油纸包递过去,美滋滋道:“女郎要不要尝尝,刚出锅的仙豆糕。”
他将油纸包打开,里?面赫然是六只颜色各异的糕点。
宋初姀没有拒绝,拿起一个开始细嚼慢咽,又问:“周将军喜欢吃这种东西?”
“一般。”周问川拿起一个塞进嘴里?,嚼了嚼,龇牙咧嘴道:“有点太甜了。”
宋初姀没说话?,她觉得刚刚好?。
“你们建康的吃食真是太甜了。”周问川抱怨道:“我们东都就不是这样,我们那里?的糕点有甜的有咸的,女郎以后有机会真的应该去尝尝东都的吃食。”
宋初姀动作微顿,将口?中糕点咽下,突然道:“你在东都呆了多久?”
“呆了十七年。”周问川比划了一个七,耸了耸肩道:“十七岁的时候就出来?打天下了,今年都二十有四了,连个媳妇儿都没娶上?呢。”
宋初姀咬唇,问:“那光华元年的时候,你多大?”
周问川被?问住了,伸出手指头算了算,道:“如果没有记错,那年我应当是二十整。”
“那君上?呢?”
周问川立即道:“君上?比我小几个月,光华元年的时候,应当是刚刚二十。”
二十....
——我今年刚刚弱冠,祖籍长安,自小在东都长大......
宋初姀藏在袖中的手微微发抖。
这天底下当真有这么巧的事情吗?同样的岁数,同样的姓氏,同样长在东都......
“女郎?”周问川见她低着?头不说话?,忍不住唤了一声。
宋初姀抬头,声音颤抖:“将你叫到这里?,是想问你打探一个人。”
“那人叫什么女郎直接说就是了。”
周问川松了口?气?,眉飞色舞道:“要是我不知道,我就让我手下的兄弟们去帮女郎打听。这天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打听个人应当还是能打探到的。”
宋初姀控制着?自己的不断发抖的手,问:“我想问你,在东都的时候,认不认识一个——”
“周将军!”
尖细的声音打断宋初姀未尽之言,一个陌生面孔的小太监气?喘吁吁爬上?来?,急道:“将军怎么来?了这里?,君上?与晏大人都在找你呢!”
周问川挑眉,这才想起来?自己忘了重要事,于是连忙对宋初姀道:“女郎且等等,我去去就来?,等我回?来?之后再与你细说!”
他撂下话?,转身大步下了台阶。
宋初姀怔愣一瞬,想要叫他,可他却?已经走远了。
看来?今日问的不是时候。
宋初姀发了会儿呆,默默往楼下走。直到走下最后一个台阶,不知从哪儿窜出一个小宫女撞在了她身上?。
宋初姀扶着?红墙站稳,却?发现?手中被?塞了一张字条,那个撞她的小宫女已经跑远了。
她皱眉,摊开字条,看清上?面的字后面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