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皎是个很会适应环境的人, 所以,她在?三十三外天过得不?错。
青·知情人·霖:何止是过得不?错,简直好极了!
仗着?帝君的纵容, 简直把三十三外天当成了自己家, 明明来历不?明, 胆子?却?大的很。
所以, 当他再次向汇报, 语气不?免有?些重,东渊斜睨一眼:“你说她在?青鲤池?”
青霖:“是?的帝君, 属下来之前, 她正对青鲤池的锦鲤虎视眈眈。”
他忍不?住又?加一句:“此妖来历不?明, 又?如此不?懂规矩, 万万不?能轻纵。”
东渊抬手, 示意他停下:“既如此,本君便去看看。”
青霖:“……”
他一阵懊恼,本意是?借此机会发落白皎,没想到竟然引来了帝君。
青霖此人?, 乃是?东渊帝君最忠心耿耿的下属, 一切以帝君为?重,因此, 当他身?边出?现来历不?明的白皎之后,青霖格外警惕。
只是?如今木已成舟,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青霖没有?再说, 懊恼地垂下头,沉默又?尽忠职守地跟在?他身?后。
想到来之前见到的画面, 内心又?升起一丝希冀。
因为?时时戒备,盯着?白皎, 没人?比他更?清楚,这?狐狸有?多活泼,都是?帝君好脾气,竟也容忍下来。
如果白皎听见他内心的腹诽,眼珠子?都要脱框而出?。
好脾气?容忍?
他眼睛有?疾。
对东渊的滤镜简直高达十万八千里。
这?人?明明毒舌得很!
再说,她现在?恢复不?了人?身?,变成小狐狸玩耍一下怎么了,狐狸天性如此。
青鲤池上碧荷翻涌,绿浪如波,其间点缀无数盛夏粉荷,宽大如碧玉的荷叶下,一尾尾色彩艳丽的锦鲤游曳徘徊。
因此得名?青鲤池。
东渊远远便见池边染上一团白色,像天边落下的云团,柔软洁白。
小狐狸伸爪拨动湖水,平静的湖面瞬时掀起阵阵波澜,她愉悦地眯起眼睛,堪称炙热地看向眼前的锦鲤。
白皎看起来生龙活虎,实际上受伤颇重,连修炼都得暂时放下,如今,除了玩耍,她什么也干不?了。
他们到来的瞬间,白皎已经心有?所感,划水的爪子?微微停下,半截身?子?突然前倾,似要跳湖一般。
东渊心神?一紧,顷刻间已至跟前。
“你?在?干什么?”
他弯下腰,熟稔地抱起小狐狸。
白皎眼睛圆睁,被他吓了一跳,随着?她被抱起,身?后八只大尾巴脱水而出?,湿漉漉的尾尖上垂下鳞光闪闪,一条条肥硕的锦鲤分别咬上一只尾巴,骤然离水,这?些锦鲤虽未开灵智却?也感觉到危险,大尾巴啪啪扭动。
场面——甚是?滑稽。
一人?一狐大眼瞪小眼。
尴尬的沉默中。
青霖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真是?、真是?胆大包天!
青鲤池的锦鲤都是?帝君的爱物,她、她怎么能肆意捕捉!
白皎:O_o
这?谁知?道啊。
反正她早就盯上了池中锦鲤。
紫黎宫的锦鲤傻乎乎的,没见过多少人?,食物又?充裕,整日懒洋洋地浮在?水面,无所事事,露出?肥硕的鱼身?,分明是?在?勾引她!
于是?她连续几天都来这?里踩点,啊不?,赏鱼,早就盯上这?群单纯可爱的小鱼,不?需要什么饵料,尾巴一垂,好奇的鱼儿主动咬钩。
这?鱼肯定很好吃。
她眼珠一转,忽然扭过身?体,一把抓住尾巴上最大的一条锦鲤,动作快准狠,递给东渊,然后嘤嘤嘤地叫了起来。
吃鱼。
看我懂事吧,吃鱼不?忘养池人?。
实际上,反正她有?八条尾巴,送了一条还有?七条,怎么算都是?赚翻了。
东渊眉头微挑,垂眸看她,并未错过狐狸眼底的狡黠:“好啊。”
青霖看得瞪大了眼,震惊之余,白皎已经借着?梯子?往上爬,指了指一侧的空地,准备就地烧烤。
青霖:“……”
青霖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
白皎才不?管他,两只眼睛,一个写了鱼,另一个还写着?鱼。
本是?缥缈绝伦的仙境,此时竟飘起一股浓郁勾人?的香气,似有?一把小钩子?,勾得人?心神?荡漾。
白皎捧着?大鱼吃得呜呜咽咽。
浓烈的香味席卷味蕾。
她吃得陶醉,几乎要落下泪来,任谁天天喝露水吃果子?,一点荤腥沾不?着?,都会馋成她这?副两眼放光的模样。
口腹之欲于东渊来说,只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他对此并没什么偏爱,只是?——
看她吃得那么香,竟也挑动起几分好奇。
味道不?错。
东渊尝了一口,忽地看向白皎,发现她的另一种作用,养着?不?错,赏心悦目。
她是?一只合格的宠物。
仅此而已。
对,仅此而已。
那么,他为?何要花费心思帮一只宠物疗伤,难道不?是?弱小无助依附于人?的宠物,才是?一只最合格的宠物吗?
“嘤嘤~~”
白皎低低叫了两声,羞得蜷成一团,温热指尖轻抚身?体,源源不?断的灵力传递而来,她好像变成男人?指尖的棉花糖,任他肆意揉捏。
她时不?时伸出?爪子?,蹭过他的手腕,像祈求,又?像是?撒娇。
后者动作微顿,面色淡然继续疏通,直到一切结束,白皎已经软成一滩。
小狐狸白色绒毛抖了抖,灵动清澈的狐狸眼盯着?他,东渊垂下眼尾,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无人?知?晓他的真实想法。
下一刻,白皎怀里突然一沉,拳头大的蕴元果塞进怀里,她仰头去看,东渊一如既往,倚靠着?软榻,垂下长发如墨,声音淡淡道:“吃了它。”
白皎抱着?果子?,薄薄果肉隔绝不?了汹涌澎湃的灵力,她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就知?道他不?好撩。
泄愤似的,低头“啊呜”咬了一大块,一瞬便被它的味道所惊艳。
她吃得嘴巴上都染了色,像是?突然长出?一圈粉毛,吃相快速却?并不?狼狈,反而可爱至极。
东渊蜷起指尖,笑意自眼底一闪而过,忽地,他怔住身?体,好似才反应过来。
几千年后,白皎的伤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之所以这?么久,是?因为?她之前伤得太重。
白皎第一千一万遍发誓,别让我知?道你?是?谁,还敢顶着?师父的壳子?,真是?不?要脸!
害得她跟师父分离几千年。
白皎恨恨地想,殊不?知?,紫黎宫大殿,一位她再熟悉不?过的男人?已来到三十三外天,紫黎宫大殿。
可惜因缘际会,白皎不?在?现场,也更?无从知?晓。
流风上神?一袭粉衣灼目耀眼,襟边覆盖凤栖花纹,抬眸时,狭长凤眸勾勒出?无尽沧桑,偶尔流光闪烁,自有?一股威严气势。
他为?了白皎找遍四海八荒,甚至连人?间都寻遍了,却?始终不?见她任何踪影,以至于魔性无法遏制,几近堕魔。
关键时刻,他却?硬生生压制魔性。
堕魔的神?仙只能在?魔界生活,那里没有?皎皎,他要等她回来。
流风垂眸,晦涩眼底映出?一片赤红,骨节修长的指尖摩挲腕上粉珠,这?是?她给自己留下的东西。
他不?出?声,携来满身?萧瑟。
软榻上的东渊微蹙眉心,昔日骄傲风流的流风上神?,此时竟满身?颓然。
倒是?看他目光,过于热切和炙热。
尽管早已知?晓他的事迹,却?还是?第一次见他这?副模样,东渊不?由皱眉:“许久未见,你?怎么成了这?幅样子??”
四海八荒皆知?,那位执掌三十三外天,居于紫黎宫的东渊帝君不?问世事,隐退多年,乃是?所有?神?仙心目中最神?秘的帝君。
当年宇宙初开,四界紊乱,是?他以杀止杀,以身?入局,一手开辟了如今平静祥和的四海八荒,虽已过去多年,连当年经历的上神?都已寥寥无几,陨落无数,唯有?东渊帝君似定海神?针,坐镇大局。
即使已将权力交接与天帝,他也仍是?四海八荒公认的天地共主。
流风:“我要你?用昆仑镜帮我找皎皎。”
东渊一怔:“就是?你?那位丢失的徒儿?你?还没找到?”
流风面色不?变,指腹一遍遍摩挲珠串,声音沉沉道:“所以我才要你?用昆仑镜帮我。”
他已找遍天上人?间,却?无她一丝踪迹。
思及此,流风周身?突然涌出?一股强烈的魔气,顷刻间,眼瞳染上点点猩红,强烈的魔气似翻滚的沸水不?停涌动。
东渊将一切尽收眼底,收起散漫姿态,却?并不?着?急,他们乃是?至交好友,深知?对方秉性,他未开口,他就不?会出?手。
片刻后,魔气散去,流风面色未变,显然早已习惯。
东渊心中生出?些许好奇。
流风满心都是?失踪的徒弟,不?惜封山寻人?,就连他这?居于三十三外天的帝君都知?道,可想而知?,此事闹得多大。
对方究竟是?何方神?圣,将他迷成如此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