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说不准!”陈璟神神秘秘地道:“我可是听说,大理国的那个当了几天皇帝的短命鬼,便是被远距离一弩毙命,那可是大理国呐,实力比我们现在的赵国强吧,都让人给做掉了,你说赵王能不怕吗?所以什么灯会不灯会的,真办了灯会,循以往惯例,他不得抛头露面啊,指不定到时候便有一支冷箭飞来呢!”
“也是!”戴炜道:“萧二郎有本事呐,一份通缉令,一个空头承诺,便让这些人一个个的都惶惶不可终日了,只怕看谁都像是刺客!万一那天要是那个傻大胆真能成功地搞一个,而且萧二郎也兑现了承诺,那这天下,只怕要更疯了。”
“真要做成功了,萧二郎必然会兑现承诺,千金市马骨的道理,他能不知道?”刘璟道。
“第二个消息是什么,你说的这个消息,我略有耳闻,这可不值今儿个一顿饭啊!”戴炜道。
刘璟点了点头,“新野那边,我军大胜,击退了对面儿的进攻,守住了新野的消息你知道吧?”
“当然知道,报捷的信使就是从我这边进城的。这有啥?”
“老兄,这里头名堂大着呢,曲大将军在新野,但邓县、泌阳可都是赵王的心腹,赵王恨曲大将军不死,但这一次邓县和泌阳救新野可带劲了!”
戴炜一惊:“那两位投靠曲大将军了?”
罗老头端着一个大托盘走了过来,一个批切羊头,两份旋煎白肠,一坛子酒。
陈璟给两个满上了酒,喝了一口,皱眉看着罗老头:“你这酒里的水,掺得越来越多了?”
“陈营将,没办法,这不是越来越难搞了吗?这也就是您来,别人来,连这酒也没有呢!”
“去吧去吧!”陈璟没好气地挥挥手。
“老戴,今儿个我下值的时候,隐约听到了一墙根儿,只怕这才是我们被换下来的理由。”
“什么事?”
“上京那边的事,皇后变成承天皇太后了!”陈璟的声音小得跟蚊子一般哼哼了。
戴炜的脸都有些僵了。
皇后萧绰与赵王有什么瓜葛,他们这个层级的,自然是不知道的。
但大名鼎鼎的耶律敏他们可都知道。
耶律敏就是秦敏,
秦敏的老爹以及他一大家子,都是被赵王宰掉了的。
现在耶律敏率领大军就在南阳。
“这岂不是说......”戴炜的声音都有些抖了起来。
“辽国那边,跟我们这边大不一样!”陈璟一边大口吃着羊肉,一边道:“没什么女人不得干政的传统,相反,他们那边,女人当权的事情比比皆是,这一下子皇后成了皇太后,而且还垂帘听政,那耶律敏必然就会抖起来了。”
“我们这里要内斗!”戴炜咽了一口唾沫,一仰脖子喝了一口酒,却是将自己呛得大声咳嗽起来。
陈璟点了点头,“必然,耶律敏没了后顾之忧,必然要报这血海深仇,只怕什么时候耶律敏奉诏回国,我们这里便又要烧起战火了。”
戴炜伸手抓了一块羊肉,无声地咀嚼起来。
“老戴,咱们得先想好出路,那属珊军如狼似虎的,咱可真不是对手。而且现在这城里,那些消息灵通的家伙,只怕都在打主意呢!”
“你的意思是,咱们得另想出路?”
“你以前不是在曲大将军麾下干过吗?”
戴炜眨巴着眼睛,“老陈,咱们今儿个不是偶遇吧?你小子专门在那里蹲我!”
陈璟一笑:“的确,不知我一个,我后头还有不少人呐,大家都觉得赵王要完蛋了,但以前咱们不是跟曲大将军都不熟吗?怎么取信他是一个问题。咱们两个从陕西路便一路逃亡,算是知根知底的,便只能来找你了。”
“万一走漏风声,只怕赵王马上就会砍了我们!”
“等到承天皇太后垂帘听政的消息一传开,还有几个人能听他的话都是问题!”陈璟冷笑:“不过先在曲大将军那里去报个道,总是能占点便宜的,你说是不是?”
“好,我马上派人去,不过这顿饭可得你请了!”
陈璟大笑:“当然是我请!”
“你背后还有谁啊?”
陈璟说了几个名字,戴炜顿时沉默了下来。
“够份量吧?”
“这算是墙倒众人推吗?”
“这算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陈璟冷笑:“这个奸臣,必然不得好死。”
又吞了一块羊肉,戴炜叹道:“咱们也不是啥好东西。”
“咱们只是小人物,只是为了活着,为了家人能有口饭吃,国家大事,跟咱们这些小人物能有什么相干?咱们能决定什么呢?还不是他们那些人瞎比比!”陈璟愤怒地道:“现在的东京城,还是东京城吗?差不多就是一个大坟堆了。”
“换了人,就会好一些吗?”
“不知道!”
过去的东京城,是从来不宵禁的,像州桥这里,一向都会营业到三更天,可是现在的东京,早就开始执行宵禁了。
当然,对于戴炜和刘璟这样的人来说,宵禁还是形同虚设。
而在东京城中,像他们这样的身份的人,倒也是车载斗量,这个夜晚,也不知有多少人趁着夜色在奔忙,在联络,在交换消息。
被黑暗笼罩着的东京城,风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