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光阻路的敌人,我们去上京!”他大吼道。
三千甲士眼中露出了狂热的光芒。
去上京!
只要去到上京,耶律俊便是板上钉钉的皇帝。
而他们,将成为皇帝的近卫。
耶律喜蹲在溪边,双手掬起一捧溪水浇在脸上,水冰凉,心却火热。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釜底抽薪。
杀掉了耶律俊,一了百了。
既然朝堂之上的角逐自己已经没有可能获胜,那就用刀子来解决问题吧!
这不也正是大辽传统的角逐皇帝大位的方式吗?
谁的拳头硬,谁说话声音就大。
老七自觉他的拳头够硬,可是上京一道旨意,他就只能带着三千护卫进京。
你在南京道上可以为所欲为,但上京对你不满的人却是车载斗量啊!
回望身后万余骑卒,耶律喜志得意满。
此刻,还有援军正在向这里出发。
就连你耶律俊的岳父,这一次也站在我这一边呢!
你,除了那些狗屎一般的汉人支持你之外,还有谁呢?
大辽是国族的大辽,那些被征服者,就该老老实实的伏下身子做牛做马。现在他们居然想翻身当家作主人,那就像几百年祖宗们那样,再干他们一次。
斩杀了你,再来慢慢地收拾那些汉人世家。
他们不是有钱吗?
他们不是富可敌国吗?
正好老子现在穷得揭不开锅了。
挺身站起,眺望着远方,耶律俊应该就从那个方向上来。
“上马!”他一声厉喝。
无数马蹄踩踏着冰凉的溪水,越过了那横亘在草原之上的玉带,向着前方缓缓而去。
正午时分,血气最旺。
阳光的照耀之下,两股骑兵,隔着数里左右对峙。
耶律俊微笑地看着远处飘扬的梁王旗帜,道:“你打不过萧定,凭什么就认为能吃掉我呢?”
完颜八哥跃马上前:“大王,请为先锋。”
卢本安笑道:“八哥,你是大王近卫,这先锋一事,只能由我担当!”
林平呵呵一笑,提刀往前:“难道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耶律俊大笑:“八哥突前,本安左,平之右。”
“谁来卫护大王安全?”完颜八哥瞪大了眼睛问道。
“但凡有一骑杀到了我跟前,那就是你们失职了!”耶律俊笑意盈盈,似乎根本就没有把眼前的敌人放在眼中。“耶律喜这一次在兴庆府被萧定杀得大败,可惜连铁鹞子什么样儿都没有见到,呵呵,他大概认为他只是时运不济,不小心被阴谋诡计暗算了吧?今天就让他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重骑兵!让他也明白,就算没有那场水,他对上萧定的铁鹞子,照样会迎来一场惨败。”
“喏!”三人齐齐拱手。
这是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决斗。
不死在这里,那是死在接下来的朝堂之上,获胜者绝不会对失败者怜悯,所以,两军相遇,没有任何的废话。
号角声声,鼓声连绵。
直接开干!
三千对一万!
三道黑色的洪流如同三条洪荒巨蛇,露出了锋利的牙齿,蜿蜒游走在草原之上,对于对面射来的乌泱泱的遮天蔽日的羽箭恍若未见,只是伏在马上,打马疾驰。
连战马都披甲的重骑兵,如今也就只有萧定的铁鹞子和耶律俊的这三千亲卫了。
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骑弓射出的羽箭对于黑色洪流来说,只能算时挠痒痒,他们只来得及射出两轮羽箭便迎来了黑色洪流的冲击。
钢铁骑士挟带着冲锋的巨力,长枪轻而易举的穿透敌人的胸膛,红樱染血,尸体倒飞而出。
弯刀在阳光之下自骑士肘间探出,不需发力,只需要利用战马冲锋巨大的冲击力,便轻而易举的破开对手的甲胄,让对手肠破肚流。
长刀闪动,每一刀下去,大蓬的血迹便喃洒而出。
完颜八哥状如疯虎,手中狼牙棒舞得跟风车一般,方圆丈余,连自己的部下都不敢靠近,只能远远的落在后头,收拾从他手下劫后余生的那些漏网之鱼。
卢本安长枪阴冷,每一次探出都会带走一条人命,他根本不防守,仍然守在他身周的数名护卫,会为他挡下一切攻击,他,只负责杀人。
林平进士出身,平时看起来文质彬彬,但他所用的却是一柄斩马刀,此刻大呼酣战,浑身上下,早就被血浸透。
耶律俊身边只余百名护卫,但耶律喜的人马,却楞是望着那面中军旗,近在眼前,却仿佛远在天涯。
耶律喜脸色铁青,眼见着如果再不扭转战局,只怕接下来,就又是一场溃败了。
骑兵不像步兵,从来没有死战一说。
打不过便跑,伺机东山再起。
可是今天,他跑不了,也不能跑。
圆瞪双目,摧马上前,亲带护卫,向着远处那个傲娇的男人扑去。
耶律喜以勇武闻名,自然是有着真功夫的。
他的亲自下场,也让有些左右支绌的部下士气大振,一时之间,竟是将劣势又扳回了几分。拼了死命的缠住对方三股部队,想要掩护他们的大王冲过战场,杀向远处大旗之下的那个小白脸。
是的,在耶律喜的部下看来,他们的大王才是正统的契丹人。
而那个中了进士的耶律俊,不过是个小白脸而已。
耶律喜奋力向前。
在他们的身后,突然传来了隆隆的马蹄声。
耶律喜回头,脸现喜色。
耶律俊坐直了身子,脸色有些发白。
蹄声渐近,大队的骑兵出现在视野之中。
萧字大旗!
皮室军!
耶律喜大喜过望,戟指耶律俊:“老七,我会亲手杀了你的!”
来援骑兵又近了一些,耶律俊却是一眼看到了奔驰在最前方的那些骑士,熟悉的装束,熟悉的队形,是秦敏。
耶律俊哈哈大笑:“老大,我会满足你这个愿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