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武,你觉得这拓拔族长如何?”萧诚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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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厉害角色。”魏武想了想,道:“应当说是我见过的人中,最为厉害的一个角色。二郎,我这双腿,不管是谁,第一次见,都会极为诧异的,但这拓拔族长,就只是那么淡淡地瞥了一眼,就只当没有看见了,这份涵养,可真是少见。”
“与仁多忠比起来,眼前这位,才是一只真正的千年老狐狸呢,他对我们大宋,太了解了。”萧诚道。
“那明天的谈判,是不是会很艰难?”魏武担心地道。
“一点都不艰难!”萧诚一笑道:“势到了,一切便都是水到渠成而已。拓拔扬威今天展示的这些实力,其实就是在告诉我们,他们,可以算是进退有余,并不是非我们不可的。他说的也不错,以他的实力,以拓拔城的坚固程度,以外围进入横山的艰难程度,想要打下他的拓拔城,当真是一件极难极难的事情。”
“拓拔城可不是一个孤城。”魏武低声道:“进来的时候,我留意到了至少一座军寨,既然一个方向上有,那在另外的方向上想来也不会缺。”
“拓拔城,可以算是这横山之中一座能自济自立的城池。”萧诚道:“拓拔扬威不需要求助任何人,便可以在这里坐他的逍遥候。”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买我们的帐,请我们来做客呢?”魏武不解地问道。
“简单啊!”萧诚道:“一个这样的胸有韬略的人物,他当真甘心在这崇山峻岭之中当一个草头王吗?哪怕他把这拓拔城经营得花团锦簇?对内,他已经再无成长的空间了。他想要展示他的抱负,就必须要走出去。但以他的力量,在这横山之中,算是老大,走出去,却又显太单薄了,所以他需要一株大树。”
“原来如此?”
“前些年,他看中过李续,认为李续还是真有可能成事的。”萧诚道:“但随着河北的局势一变,拓拔扬威便知道李续的事情,变得艰难了。他真要造反,很难顶得住大宋朝廷连二接三地攻击。而这个时候,我们来了,他敏锐地发现了朝廷的策略的变化,所以,他自然要找一个新的大树能帮他走出这拓拔城。”
“这新的大树,便是萧指挥使?”魏武问道。
萧诚点了点头。“所以啊,明天,我的任务是画大饼,给他描绘未来最美好的图景,让他看到无尽的可能,这便够了,其实如何决断,他本身已经下了。”
“还是二郎运筹帷幄,一切皆在掌握之中。”魏武衷心地道。
“这是因为我们的背后站在强盛的大宋。”萧诚道:“因为有这个大腿在顶着我们,所以我们说话,做事,底气便足,拓拔扬威最吃亏的就是这一点。这横山之中,虽然他实力最强,但他真正能统合整个横山诸蕃吗?他也做不到。他真想这么搞,仁多部第一个便要跳出来表示不服,以拓拔扬威的聪明,自然不愿意内部先来一场火并来决定谁是老大的问题。”
“所以明天,也就是双方的第一次接触,或者说第一次坦承的交流。”魏武若有所思,“二郎便是代大郎承诺,他想要的,都能给他。”
“自然,或者更多!”萧诚笑道。
离萧诚所居客屋不远的地方,拓拔扬威一如既往地躺在那些垫了皮毛的躺椅之上,身边放着一盆熊熊燃烧的银炭。
“萧诚那边都安排好了?”看到拓拔奋武进来,拓拔扬威问道。
“是,他倒也是个妙人。那个韩铁锤,自己把自己灌得不省人事,酣声整个木屋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拓拔奋武道。“不过别看这小子憨厚,打起仗来当真是勇猛无匹,嵬名合达,就是被他十几锤子放翻的。”
拓拔扬威一笑:“这样的人,心思单纯,自然就能在某一件事上有着独特的天赋,这是羡慕不来的。但这样的人,也用不着太担心,不过一悍将而已。”
“那萧诚,手腕却厉害得紧!”拓拔奋武摇头道,“谁能想到,嵬名部,就这样没有了?嵬名合达死了,嵬名遇也战死了,看萧诚那架式,嵬名一族的嫡系,只怕是会被杀光的。”
“嵬名遇行事轻佻,敌我不明就狂妄自大地动手,落到如今田地,是纯粹的咎由自取。”
“终究是我们党项一脉!”
“嘿嘿,那又如何,这横山之中,还有这天下,每天不知有多少党项部族诞生,又有多少被灭族?他没了,我们掉几滴眼泪也就够了。”拓拔扬威冷然道:“与其把同情的心思放在他们心上,倒不如想想,怎么让自己的部族更加绵延悠长!”
“是!”拓拔奋武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