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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狼军是当年李将军留下来的兵马。”
“装备精良,作战勇猛。这一点,朝堂上下有目共睹。”
“李射辕深得李将军的真传,有他们在,龙武关无忧矣。”
相封殿中,百夷府的府主项略文站在殿门中,侃侃而谈。
只是这话方才说道这处,一旁的陆沉戟便又站了出来,沉声道:“项府主此言差矣。”
“李射辕虽然深得白狼军信任,但此番辽人人多势众,不可不防。”
“哪怕是以当年李将军之英明,也会有兵败的一天,有道是居安思危,臣以为切不可对边关战事过于乐观,朝堂之中还是要做进一步的谋划。”
这是姬齐死后,武阳朝文武百官的第一次朝会。
也是武阳朝立朝以来,第一次没有皇帝在场的朝会。
三府九司官员齐至,长公主姬师妃坐在龙椅上监国听政,三位皇子分立两侧旁听。
而近日朝会只有一个议题,那就是关于西境龙武关上的战事。
这本就是件麻烦事,朝廷该如何应对,也并不是一件特别好做出决断的事情,姬师妃为此可谓伤透了脑筋,召集文武百官本想着听听他们建议,但这朝会进行了足足一个时辰,以百夷府为首的项略文一行人与以圭玉府为首的陆沉戟一行人,却因为对于边关战事的看法不同而吵得不可开交。
反倒是对于如何应对此事,双方都绝口不提。
而剩余的诸如龙象府、神合司以及天鉴司等司府的官员,虽然不属于这阵营双方,但却极为默契的选择了缄默不语,一副作壁上观的架势。
姬师妃被气得不清,却拿这些家伙是没有半点办法,其次试图让他们不要再在此事上争执下去,但都没有得到回应。
虽说一开始姬师妃就知道,这朝堂之争凶险非常,这些三府九司的官员也都是城府极深的老油条,但还是不免在此时有些心急与泄气,她有些无奈的侧头看向站在末尾处的李丹青,却见对方眼观鼻鼻观心,丝毫没有参与进这场纷争的意思,反倒是在姬师妃递来求助似的的目光时,很不合时宜的朝着姬师妃眨了眨眼睛。
姬师妃顿时有些怒不可遏,她可并不是认为这是个调笑的好时机,但却无奈于此刻的状况不好发作。
双方你来我往,吵吵嚷嚷了半晌,直到时间来到了正午,关于边关战事的发展到底会走向何处的推测依然没有定论,至于姬师妃关心的朝廷该如何应对的问题,更是丝毫没有触及。
这场朝会与姬师妃想象中各抒己见全然不同,反倒更像是集市中的商贩为了一两文钱的差价吵得面红耳赤的骂街场面。
朝会散场之后,回到后院的姬师妃多少有些疲惫。
她着实不擅长应付这样的场面,她独自坐在一方亭台的石桌前,深深的叹了口气,她的脑仁有些发疼。她伸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眼神有些空洞的看向前方,像是在想着什么,却又像是,只是在发呆。
她以往总是不解自己的皇兄,为什么老是待在那明照殿中。
也总是不明白,为什么于此之前,那般喜欢与她一同玩耍的皇兄,在登基继位后,却变得沉默寡言。
她曾以为是因为对方迷醉于尘世的权利,直到现在她才忽然意识到,这个位置有多么的难坐,又有多么的烫手。
她甚至想,干脆就一走了之,回到白龙山,继续做自己的隐世修行之人,可……
她毕竟身负皇家血脉。
这是她应该做的事情。
想到这里,她叹了口气,有些沮丧。
“姑姑。”而就在这时,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
姬师妃一愣,抬头看去,却见不远处,站着三道身影,却是李丹青带着姬瑶与姬玉植走了过来。
也不知道是出于怎样的心理,姬师妃并不愿意在李丹青面前展露出半点软弱之色。
她赶忙在那时收起了自己脸上的疲惫,强打开一抹笑意。
“瑶儿、玉植。”她站起身子,朝着二人笑道。
三人也在这时走到了她的身前,姬玉植恭恭敬敬的朝着她行了一礼。
李丹青倒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只是朝着笑了笑,那模样挺好看,但也挺惹人厌。
唯独小麋鹿,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姬师妃身旁的那石桌上的果盘,也不避讳什么,伸手便拉了拉姬师妃的衣角,哈喇子在嘴里打转,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
姬师妃常年在白龙山上修行,只有年关才会回武阳城一趟,与自己的皇兄接触都不算太多,更不提自己这些侄儿。
对于姬瑶与姬玉植,姬师妃满打满算也只是见过几面而已,记得上名字,隐约知道他们在宫中的日子不算特别好过,除此之外,便没什么太多的印象。
不过大抵是姬齐已死的原因,姬师妃多少意识到,亲情的可贵,昨日夜里还特地去看望过,这二位侄儿。
虽然谈话依然只是浮于表面的客套话,但多少
让姬师妃摸清了姬瑶与姬玉植截然不同的性子。
“阿姐!”见姬瑶这副模样,姬师妃还未反应过来,姬玉植便皱起了眉头,赶忙说道。
他其实多少是有些畏惧这位姑姑的。
哪怕昨日见过一面,对方的态度也还算温和,但年少时几次在年关的宴会上见面,姬师妃大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难免会在姬玉植的心底对其留下些不太好的印象。
害怕自己阿姐这鲁莽的行径触怒到姬师妃的姬玉植赶忙出言阻拦。
而这时的姬师妃也回过了神来,她笑了笑,从那果盘中挑出几个最好的瓜果塞到了姬瑶的手里,言道:“吃吧,你若是喜欢,我待会让人多给燕欢宫送些去。”
“喜欢!”姬瑶闻言顿时双眼放光,看着姬师妃便忙不迭的言道。末了还有些不放心,又叮嘱道:“那你可要说话算话!赖皮是小狗。”
姬玉植闻言心头一紧,赶忙拱手言道:“阿姐自小性子单纯,姑姑千万不要记挂心上。”
姬师妃并非小气之人,自然不会因为姬瑶这样的话而生气,反倒是姬玉植这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样子,让姬师妃莫名有些心疼。虽然早就知道,燕欢宫时常受项蓉打压,却不知对方的手段下作到如何地步。
她其实是有能力在以往帮到燕欢宫的,只是觉得那毕竟是姬齐的家事,她不想干涉太多。
今日见姬玉植如此,她心底不免涌出些愧疚。
她正要说些什么去安慰这宛如惊弓之鸟的二人,可这时李丹青的声音却忽然从一旁传来。
“长公主大人宽宏大量,胸中沟壑,能载江河,岂会为了这些小事动怒,你就不用担心了。”
姬师妃闻言看了李丹青一眼,虽说这李丹青的话,是帮她说的,可不知为什么,分明是好话,可从李丹青的嘴里说出,姬师妃就怎么听,怎么觉得这家伙意有所指。
她恶狠狠的瞪了李丹青一眼,只是方才这么做了,又觉得这番行径显得过于暧昧,又赶忙板起了脸。
“世子倒是很会洞察人心,不过这本事似乎用错了地方。”姬师妃这样说着。
“世子好像是忘了答应我的事情。”
李丹青闻言眨了眨眼睛,有些困惑的看着姬师妃,似乎在不解对方此言何意。
“长公主说的是什么事情?”李丹青这样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