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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李丹青正暗暗疑惑这家伙一年多没见,怎么脑袋秀逗到了如此地步。
但心思才起,却听那陆阙又言道:“大哥要是做了这天策上将,但手底却没有兵权,名头好听不假,却是一个虚职。这样一来,一可以稳定西境白狼军旧部的军心,让他们安心在西境与辽人作战,二来树大招风,也自然会有人想办法对付大哥,尤其是对这天策上将之位觊觎已久的郢相君与龙象府的府主——夏侯伯阳。”
“大哥虽然聪慧,但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又有道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迟早会死在那群老狐狸的手上。”
“如此一来,这武阳第一美男的名号岂不就得拱手让与我?这难道还不是好事?”
李丹青闻言顿时满头黑线,他抓起了桌上的酒杯便要朝着对方砸过去。陆阙倒也是个妙人,赶忙在这时连连求饶。
李丹青见他这幅模样,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不过却并不打算再纠结此事反倒问道:“对了,问你个事。”
“大哥请讲。”见李丹青神情肃穆,陆阙倒也收起了玩笑之心,沉声言道。
李丹青伸出手轻轻的敲了敲桌板问道:“当年姬玄姬成在武阳城的旧部到底是谁?”
听闻这话陆阙眉头一皱,随即苦笑道:“这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人死道消,姬玄姬成哪里还有什么旧部?”
“真的忠心于他的,要么十多年前死在你爹的刀下,要么就被拉到午门外砍了头,哪里还能活到现在?”
“图什么?东山再起?两个皇子都死了,谁能挑起大旗?”
陆阙这样说罢,似乎想到了什么,朝着李丹青一阵挤眉弄眼,揶揄问道:“大哥对这事这么感兴趣,是因为百花楼的那位花魁?”
荀雨烟试图谋害武阳太子的计划是个秘密不假,但在武阳城,有时候所谓的秘
密,只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罢了。
李丹青多少有些诧异陆阙知晓此事,但这样的诧异并未持续太久,他便已然将其中的原委消化得差不多了。他又轻轻的敲了敲眼前的桌板,言道:“看样子圭玉府已经决定彻底倒向二皇子了?”
新旧皇权交替,最不稀奇的就是皇子们的夺嫡之争。
就如当年姬齐与自己父亲上演那处戏码一般,在九鼎之位面前,父子、兄弟都不值一提。
二皇子姬斐的母亲南宫云是圣山雄岳山山主之女,背后有半壁南疆势力的支持,也是如今姬权太子之位最有利的竞争者。
当年姬玄姬成两位皇子起势于南疆,若说真的还有什么旧部,大抵也就是那些南疆士族,只有他们方才有可能联系上荀雨烟,并且取得她的信任。
再用些陈年旧账的感情一通忽悠,说的是为先主报仇,杀了姬权,实际上打的却是,用荀雨烟的命去换姬权的名,然后为姬斐铺就一条通往王座的通天坦途。
而身为圭玉府府幕之子的陆阙知晓此事,那就代表圭玉府的高层也知晓此事,但他们却不去点破,背后的站队那不也就是昭然若揭的事情了……
“父亲有父亲的考量,南疆手握重兵,粮草丰富,素来是武阳的粮库,二皇子若是能上位,南疆稳定,朝廷就有功夫腾出手对付西境的麻烦。而若是太子上位,南疆士族不见得就能善罢甘休,若是再来一次当年夺嫡之争,武阳危矣……”陆阙的话说得慢条斯理,平静至极。
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是将那位如今在武阳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的性命,定死在了粘板上。
庙堂之争素来如此,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在巨大的利益裹挟之下,任何人都是可以被牺牲的棋子,这其中也包括神御宫中那位。
“所以,我劝大哥好不容易回了武阳城,就不要再招惹不该招惹的是非。”
“更何况那位风尘女子若是听大哥的劝,早就离开这武阳城了,何必等到现在?”
“她既放不下,大哥何不成人之美,让她求仁得仁呢?”
房间中热络的气氛冷了几分。
李丹青的眼睛在那时眯了起来,他盯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一年不见他退去了些稚气,多出了些沉稳。
但李丹青不太喜欢这抹沉稳。
“所以今日相见,你不是来给我这大哥接风洗尘的?而是来做说客的对吗?”李丹青问道,脸上的笑容一成不变,还是那般热络。
“二者皆有。”陆阙言道,笑容也依然灿烂。
“为兄知道了,这份心意,大哥会记得的。”李丹青笑着说道,然后提起手中的茶杯,却又觉不对,将杯中茶倒在了一旁,随即斟满清酒没朝着陆阙举杯,然后一饮而尽。
陆阙一愣,似乎是明白了李丹青的意思,他的笑容有些苦涩,但还是在那时举杯,与李丹青一般饮尽杯中物。
“天色不早,来日再聚吧。”李丹青这样说着,便站起了身子转身就要离去。
陆阙坐在原地,看着李丹青离去的步伐,眉头紧皱,他忽然咬了咬牙。
“大哥。”
“还有一事。”
李丹青闻言停下脚步,却并不回头。
陆阙沉默了一会,方才在那时幽幽言道。
“神御司的消息……”
“姬齐身患恶疾,长则三年,短则半载……”
“武阳朝有天崩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