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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说,神女有心,襄王无梦。
但今朝落在这百花楼酒客面前的场景却是,世子有心,花魁无意。
武阳城中早有传闻,说这百花楼的雨烟姑娘,虽为勾栏女子,但胸中才气却不输太学阁中的那些学士。
这话虽然多有捧杀之嫌,但却也有迹可寻。
譬如此刻从她嘴里说出的这番话,便很有讲究。
一句风尘女子与高贵世子,便将二人的身份划清了界限。
而又一句岂能相忆,岂敢相思,表明自己对于李丹青并无太多私情的态度。
寥寥几句话,也算是进退得当,既未有开罪李丹青,同时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莫说是勾栏女子,就是那些大家闺秀,面对忽然发生的此情此景,也鲜有能如雨烟这般处理妥当之人。
站在包厢中的姬权听闻这话,也松了一口气,他皱着的眉头舒展,紧握的拳头松开,心情也在这时好了不少——这些年因为李牧林的关系他处处对李丹青忍让,而李丹青这家伙也不知收敛,反倒是处处得寸进尺,他的心头对李丹青早有不满,也郁郁于自己身为太子,却处处被李丹青打压的处境。
武阳城中在早些年也多有这样的传言——宁折太子拳与臂,莫伤世子一根毛。
这话当然有夸大的成分,但也很好的应证了李丹青在武阳城中无人敢惹的地位。
今日,李丹青虽说这么快就摆脱了天鉴司的麻烦,让姬权有些不解,但能在雨烟的身上找回些场子,对于姬权而言也是一件足以让他扬眉吐气的喜事,至少证明他这当朝太子并不是事事都输于李丹青的。
周遭的酒客们也在雨烟这番话出口之后纷纷一愣。
心头多少有些诧异,有道是一日夫妻百日恩,李丹青当年在武阳城时,对雨烟也算极好,无论是钱财上的花销,还是保护都算是做到了极致。李丹青这好不容易从鬼门关外回到了武阳城,雨烟的表现终究还是过于生分了一些。
有道是戏子无情,X子无意。
这话,倒是诚不欺我。
不过,其实细想,雨烟的表现倒也不算是完全没有缘由可循。
算起来雨烟跟在李丹青的身边也有三年多的时间,李丹青虽然待她极好,但却从未动过为她赎身的心思。
雨烟如今在这武阳城确实称得上艳名远播,只要她一个念头,愿意为她一掷千金的酒客数不胜数,但再美的容貌,也有人老珠黄的一天,等待着她的会是如何凄苦的命运,是不言而喻的。在这武阳城中,这样的事迹可谓数不胜数。
如今太子愿意为她赎身,但凡有些远见之人,也会明白,到底哪一个才是她最好的归宿。
众人的心头大抵也想明白了这其中就里。
但唯独那李世子似乎根本么有听出眼前佳人的言外之意,他神色如常,笑意依然盎然,眉宇间身子还涌出几分得意之色:“本世子的身份确实高贵,容易让人望而生畏。”
“但你问问在座的众人何人不知,何人不晓,本世子可是出了名的平易近人。”
李丹青这样说着,还朝着周遭的酒客们挑了挑眉,一副催促他们应和的架势。
众人在心头暗骂李丹青无耻,却不得不再次赔笑点头。
站在台上的雨烟在这时眉头一皱,沉声道:“世子垂爱实乃我之幸事,小女子在这里谢过世子了。”
所言之物还是那般得礼,语气却也还是那般拒人千里之外。
众人心道这雨烟姑娘已经说到了这般地步,这李丹青总归不能再纠缠了吧?
但李世子似乎生来就是为了打破陈规的,只听听闻此言的李丹青,脸上不见丝毫的懊恼之色,反倒身子一跃,跳上了高台,伸手便拦住了雨烟那不看盈盈一握的腰身,在对方的惊呼声中,头埋在对方的发丝间轻轻一嗅,面露
迷醉之色,目光亦极为揶揄的上下打量了一番穿戴华丽的雨烟,嘴里啧啧言道:“还是这般香,雨烟是知道本世子今日要来,特意为本世子打扮的呢?”
……
酒客们哪里有想到李丹青竟然会做出这样孟浪的举动,顿时纷纷脸色一变,而站在头顶包房上的姬权,那方才舒展的眉头再次紧皱,双拳也在这时握紧,眉宇间更是煞气涌动,双眸顿时泛出血色。
“李丹青!”他咬着牙看着那高台上将自己心爱的姑娘揽入怀中的男子,恨不得当场将对方大卸八块。
但他却不能这么做。
他是武阳的太子。
来这烟柳之地,本就极为出格,以往每次,他也都只能是躲在这包房中远远看着,等着雨烟完成自己的表演,然后在这包房中隔着屏风一诉衷肠。
这事众人心照不宣,倒也无碍。
可此刻他若是出面与李丹青对峙,无论结果如何,第二日这武阳太子为了一个女人,在烟柳之地与人好勇斗狠的消息恐怕就得传遍武阳城的每个角落。
到时候丢的可不仅仅是他的脸面,还有可能是他的太子之位。
姬齐如今四十有六,膝下孕有三子一女,三皇子玉植聪慧,但念及尚幼,才堪堪十岁,自然不足为虑,可二皇子姬斐却年少有为,不过十八岁的年纪却星罗境大成的修为,跟身负上古血脉,生来便带有五道神门。其母亲南宫云乃是圣山雄岳山山主的掌上明珠,在南境权势滔天。
当年南疆藩王之乱,姬齐仰仗着李牧林的悍勇,虽然平息了南疆之乱,但南疆之人多有念其旧主之心。这些年为了稳定南疆乱相,姬齐不得不对南宫云百般宠爱,其子本就天赋卓越,在雄岳山与南疆一些势力的帮助下,这些年在这武阳城中也算是异军突起,对于姬权的太子之位威胁极大。
姬齐此刻心头怒火翻涌,但却终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