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圣子似有疑惑。
“且不说部洲、贺洲、卢洲,便是原界与玉神界被你抛弃的同道又岂止千百万?你若敢抵赖,玉真人、玉介子便是人证!”
往日里,无咎总是谨小慎微、焦虑不安,而如今强敌就在眼前,他反而放下负累,没有了任何的顾忌。他的眼光掠过玉虚子身后的玉真人、玉介子,在另外三人身上稍作停顿,又道:“那三位道友,便是房宿子、奎元子、柳乌子祭司吧,难怪无缘相见,原来躲在此地打造阵法呢!”
玉虚子身后的玉真人、玉介子,皆沉默不语,而两位老者与中年男子,则是满脸的杀气。
玉神殿管辖原界的祭司,共有四位。虚厉已死,却迟迟未见另外三人,无咎曾经为此疑惑了许久,今日终于水落石出。
“年轻人,切莫自以为是!”
面对无咎的质问,玉虚子没有辩解,没有发作,反而轻描淡写的回应了一句。
“哦,难道是我冤枉了玉前辈?若真如此,不妨让我深入谷中,查看端倪,或杀我灭口,以免坏了你老人家的大事。”
无咎昂首挺胸,气势逼人。
“不、不!”
玉虚子摆了摆手,抬头看着天色,像是在斟酌取舍,漫不经心道:“老夫是说,你有所不知!”
“请赐教!”
无咎也不禁昂首张望,眼光闪烁。
此时,夜色已然降临,而遥远的天际之外,不时的斑驳闪亮,好像惊雷蓄势待发,又分明是地火烈焰撕破了黑暗,使得动荡的天地更添几分混乱的景象。
而两千多个神卫弟子,依然守在山谷的四周。齐桓、羌夷等人仿若与其对峙,来回盘旋,又远隔十余里,不敢轻易靠近。万圣子与鬼赤、龙鹊、夫道子,犹在山崖之上观望。山谷中的男女老幼,聚集在一座石塔之下,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却又显得异常的安静。
“在你无咎的眼里,老夫抛弃同道,躲在此处,只为谋求一己私利。而以老夫看来,打造五元通天阵法,自当远离纷扰,方能专心致志而有所成就。”
“五元通天?”
无咎默念一句,若有所思。
他所知的“五元通天”,来自一张兽皮。兽皮上描绘着五块图案,有天、地、人、鬼、神的标注。他始终认为那是五座阵法的方位图示,亦曾逐一对照验证。而直至今日此时,他突然发觉自己错了。诸多的困扰乱象,也似乎渐渐的露出了它的本来面目。而既然“五元通天”有了说法,破碎虚空又作何解?
“否则千百万人涌到此地,如何打造阵法,如何规避天灾,又如何安抚人心呢?”
玉虚子继续说道:“而五元大阵能否开启天地结界,犹未可知,且待来日,再公之于众不迟。”
其言下之意,他并未欺骗天下,也没有抛弃各方的修仙同道,只是为了专心打造阵法而另有苦衷。
无咎趁机逼问——
“来日,又是何日?”
“天机莫测,难以断定。”
“阵法,是否完备?”
“如你所见,已完工九成。”
“凭此阵法,便能开启天地结界?”
“且求神灵庇佑,天不绝我!”
“阵法通往何处?”
“天机莫测,老夫不敢妄言!”
“既然玉前辈体恤天下,故意隐瞒,而山谷之中,缘何聚集数千修士?”
“那是老夫的族人,均为老弱病残,为免贻误时机,先行在此等候!”
“记得玉前辈的占卜卦象所示,即便末日之劫岁在甲戌,距今尚有三年,缘何玉前辈的族人如此急不可耐?”
“是啊,老夫有些操之过急……”
始终波澜不惊的玉虚子,似乎失去了耐心,摆了摆手道:“无咎,老夫容你在此远观,切莫靠近阵法,静候吩咐便是!”
一位天下至尊,被人毁了玉神殿,杀了属下的祭司,不仅没有责难,反而允许对方观看他的通天阵法。
万圣子与鬼赤面面相觑,很是难以置信。
“哎呀,不愧为玉神尊者,如此度量,着实令人敬佩。那小子若是识趣,见好便收……”
谁料某人并未领情,含笑道:“玉前辈打造阵法,事关天下安危。小子我岂能袖手旁观,理当共襄盛举。”
玉虚子断然拒绝道:“不必……”
而无咎竟然置若罔闻,自顾说道:“那塔顶的五元玄珠,甚是奇妙,容我开开眼界……”
话音未落,他作势往下飞去。
便于此时,忽然有人大喊——
“你小子找死,快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