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呦与鹿泽坐在一边。
原淮安坐在对面。
原淮安自认为自己与这对姐妹花面面相觑。
然而鹿泽在悠闲倒酒,还推一杯盏过来。
鹿呦稍微比鹿泽心虚一些,但也勉强算淡定。
原淮安抽了抽额角,盯着自己那个酒鬼一般的心上人鹿泽。他心中炸雷一片又一片,已经说不出话了。
迷惘、震惊、失望、愤怒……各种情绪在脑中炸开了花一样。
然后再看到鹿泽悠悠然在喝酒。
那些情绪最后都化为了同一种——麻木。
原淮安喃喃自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两个女的啊!我是不是在做梦?这都是假的吧?”
他被伤害的,自谦词和敬语一概没了。
鹿呦掩口咳嗽,硬着头皮想解释出一个理由来:“其实阿泽他……”
她正想说鹿泽是男孩子。
鹿泽却打断她的话,说:“没什么需要解释的,事实就是原公子眼睛看到的那样。呦呦,你就不要掩饰了。”
鹿呦:……我掩饰什么了啊?我要说的是实话啊!
现在是你这个狗逼在伤害原公子脆弱的感情!
原淮安则僵硬着。
亲耳听他的心上人承认两个姐妹之间不正常的关系。
原淮安:“……”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她们不就是两个关系比较好的小姑娘么?
可是谁家关系好的两个小姑娘会接吻呢?
原淮安默然:他一个男的,都没接过吻啊!
这两个小姑娘……有毒啊。
原淮安恍恍惚惚的:“是,我曾见过古书有记载,有女子养在深宅,不爱男儿爱女儿,世以为耻。那叫‘磨镜之好’。我看书时只以为是乡野怪谈,一笑而过,谁知、谁知……世间竟真有这样的人,这样的事。”
难怪鹿泽一直对他推推拖拖。
原来鹿泽喜欢的是姑娘,不是公子。
原淮安笑容苦涩,眼神崩溃,身子摇摇一晃,差点晕过去。
鹿呦同情地看着他。
心上人不爱男人爱女人。
经受这样沉重的打击,原淮安还活着,不可谓不坚强。
原淮安挣扎着问鹿泽:“所以你真的喜欢大小姐?”
鹿呦:“其实我们……”
鹿泽道:“是。”
鹿呦:“……”
原淮安:“可你们是女的啊!”
鹿泽沉痛道:“爱不分性别。”
鹿呦:“……”
原淮安:“可你们是亲姐妹啊!”
鹿泽更加沉痛:“爱不分血缘亲疏。”
鹿呦:“……”
鹿呦被鹿泽秀了满满一脸。
鹿呦再看原淮安,见原淮安眼底满是恍惚疯狂……原公子快要被鹿泽玩坏了。
鹿呦连忙拯救一下原公子:“公子,我和七妹妹也是情难自禁,并不是想欺骗你。你看七妹妹不一直没答应你的示爱么?”
原淮安:“那一开始便该拒绝。”
鹿呦默了下。
鹿呦艰难道:“因为我娘逼着我和你……所以七妹妹不得已……嗯,你懂的。”
原淮安不想懂!
无奈原淮安有状元之才,虽然鹿呦说的含含糊糊,但他真的一听就懂了。
原淮安恨自己一点就通的属性!
原淮安扶着桌子,艰难站起,露出一个比哭还挣扎的笑:“……那就这样吧。我去寻老师说清楚,尽早搬出鹿家。只是两位姑娘如此,哎……你们自求多福吧。”
可怜的原公子。
鹿呦试图补偿:“其实我家里其他姐妹还是正常的……”
原淮安被她吓到,后退两步:“不不不!”
鹿家的姑娘,他是不敢染指了,不敢碰了!
鹿呦:“其实我也认识京中其他优秀的女儿家……”
原淮安:“不不不!鹿小姐的心意在下心领了,但在下现在一心准备考试,不欲沾染儿女私情。在下心如止水,短期都不想再碰此事了。还望两位姑娘……海涵。”
他很艰难。
每看到鹿呦和鹿泽这对姐妹花一眼,他就忍不住眼角抽搐。
如此,原淮安被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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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呦回头,和鹿泽面面相觑。
鹿呦气:“都怪你!”
鹿泽扬眉,睫毛浓长如帘,气质娴雅安静,正是一个文静美丽的姑娘家。
鹿呦:“你告诉他你是男的,他就不会认为我们是‘磨镜之好’,不会受到这么大的打击了。”
鹿泽道:“那他就会是一直对一个男的动心,追求一个男的,想娶一个男的……你确定这样受到的打击小些?”
鹿呦无言以对。
只怪鹿泽太骚。
可怜的原公子理解不了。
鹿呦喃喃:“我们不会就此毁了原公子吧?”
鹿泽道:“也许我们做了件好事呢?他看到两个女子间的暧.昧,以后成亲就不敢再纳小妾了。他会唯恐小妾和他的正妻给他戴绿帽子。我们这不是推行了一夫一妻制,拯救了未知的可能要为妾的小姑娘么?这是大功德啊。”
鹿呦呵呵:“……你可真机灵。”
鹿泽笑:“好说,好说。”
鹿呦追问:“那你就没想到万一他被你吓的以后看破红尘,再不娶老婆了呢?”
鹿泽沉默。
然后缓缓道:“那这就是他命中的劫数,我很遗憾,但我也没办法。”
鹿呦:“……你真是毁人不倦啊!”
原淮安真的是瞎了眼,才看上鹿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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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淮安向鹿老爷辞行,说不住在鹿家了。
梁夫人闻言大惊。
原淮安走了,她女儿的婚事难道又拍拍翅膀飞了?
梁夫人连忙召见原淮安,亲切地问原淮安是不是鹿家哪里没招待好,他竟然不住了。
原淮安一言难尽。
他见到梁夫人这种态度,就知道梁夫人是很支持自己和鹿呦的。
然而可惜……原淮安委婉道:“情之一字,是不能勉强的。”
例如鹿呦根本不喜欢男的,鹿呦喜欢女的。
虽然原淮安本就不喜欢鹿呦,但即使原淮安喜欢鹿呦,那也勉强不了。
梁夫人急道:“可是呦呦任性,伤了原公子的心?我让她来跟原公子道歉可好?”
原淮安连忙:“不用不用!小姐很好,是我……无福消受。”
梁夫人面色冷下,盯着这个年轻的书生。
梁夫人道:“我也不瞒公子,你能住到鹿家,甚至是我家老爷收你当弟子,都是为了给你和我女儿牵线。如今你一个理由不给,就想反悔,恐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