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远。”霍礼鸣正儿八经地解释,“顺路看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佟辛小声:“癞皮狗。”
霍礼鸣:“汪。”
“……”
他的公寓占据天时地利绝佳位置,两套打通成一个复式楼,一百多平装修极其用心。佟辛初初看到客厅一整面墙的落地窗时,内心是震撼的。
疾风斜雨给黄浦江披了一层薄纱,若隐若现,旖旎婉转。
“喜欢?”霍礼鸣悄然站近她身后,沉声引诱,“那就常来。”
佟辛耳尖战栗,很快镇定,侧头睨他一眼,“不用常来了,这块玻璃拆了送我吧。”
“……”
破坏气氛第一名。
眼见雨越下越大,这时候出门不是上赶着找罪受么。两个达成共识,都默认那就别出门了吧。霍礼鸣指了指投影仪,“要不要看电影?我家投影的效果还不错。”
“不要。”佟辛腹诽,看电影是跟男朋友才能一起做的事。你现在还不是。她从包里拿出一本书,“我看书,等雨停你再送我。”
霍礼鸣:“……”
精心挑选的十部爱情片白费心思了。
“妞妞。”他眯缝了双眼,合理怀疑,“故意的?”
佟辛淡淡瞥他一眼,“我读小学就有这习惯,一寸光阴一寸金,不然你以为状元是怎么考来的。”
霍礼鸣蓦地一笑,行,脾气全没了。
很多年以后,他都对这个雨日记忆犹新。
室内暖风轻抚,没什么烟火气的房子,因为一个女生的到来,空气里似乎都弥漫了她身上的香味。那种淡淡的,安慰人心的味道,一丝一丝霸占他的五官六感。
润物细无声,最是汹涌。
佟辛坐在藤椅上,姿态很好看,背脊永远是挺直的。羊绒衫勾出她柔软又薄瘦的线条,安静的样子像一颗雨后樱桃。
霍礼鸣很想做第一个摘樱桃的人。
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佟辛抬起头,和他流连的目光搭上线。霍礼鸣不躲不藏,渴望和心意让她看得明明白白。他睡在沙发上,很颓废的一个姿势,但与他此刻的神情相匹配,有一种奇妙的性感和勾引。
他轻抬下巴,吊儿郎当地问:“这么看着我,是看上我这沙发了?”
佟辛轻眨眼睫,没吱声。
霍礼鸣往里挪了挪,有模有样地拍了拍身侧空位,藏不住痞气,“让你一半儿就是了。来,一起睡个午觉。”
佟辛定定坐着,面无波澜。
直到手机响,她接得快,清脆地喊了声,“哥哥,你登机了吗?”
霍礼鸣:“?”
佟斯年那边已登机,还有十分钟起飞。
佟辛眉眼弯如月,“那你注意安全哦,我来接机!”
电话挂断,霍礼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谁?佟医生?你哥?来哪儿?”
佟辛扬了扬眉,“我哥。佟斯年。来上海。抓流氓喽。”
霍礼鸣:“……”
一小时,开车去机场。路上,霍礼鸣还有点恍惚。身旁这小妞淡定自然,一会儿看窗外风景,一会儿哼点小曲,一会儿又热情地给他递了瓶矿泉水,又乖又殷勤,“开车辛苦啦。”
霍礼鸣沉着脸,深刻怀疑,自己是被套路了。
他自以为精心设计,理由完美,天公作美,能把她骗过来一起看部爱情电影。没想到,最后自己沦为了她的车夫。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扮猪吃老虎是吧。
他更料想不到的是,佟斯年竟然来上海了!他怎么能这个时候来上海呢?霍礼鸣没忘事儿,两年前在清礼市被佟斯年误会,那声“哥哥再爱我一次”发自肺腑。
佟斯年之后跟他明里暗里说的那些话,意思不是不明白。大概率给他分了类——你不是我理想妹夫的人选。
霍礼鸣神情恍惚,差点闯了个红灯。
十二点半,航班抵达。
佟辛在接机口殷殷张望,人群里,佟斯年一身杏色风衣温文尔雅。他推着行李箱缓步走出,英俊容颜未变,出类拔萃。
佟辛踮脚招手:“哥哥!”
佟斯年还没站稳,佟辛就扑入他怀抱,“这是哪个美女的哥哥啊,怎么这么好看!”
佟斯年乐了,“夸人还不忘夸自己。”
任由她在身上腻歪一会,佟斯年摸了摸妹妹的后脑勺,“多大的姑娘了,还跟小屁孩似的,让礼鸣看笑话了。”
佟斯年拨开佟辛,向前一步,笑意开朗疏阔,张开双臂,“礼鸣,好久不见。”
霍礼鸣也笑得真心实意,揽了下他的肩,“佟哥,好久不见。”
佟斯年由衷道:“辛辛在上海给你添了不少麻烦,谢谢你对我妹妹的无私照顾。”
霍礼鸣心里虚了虚,不是无私,我对你妹妹的私心,又多又可耻。
但他还是谦虚道:“不用谢,应该的。”
他稳了稳,礼尚往来,亦诚心诚意道谢,“宁蔚在清礼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佟医生,谢谢你对我姐的关照。”
佟斯年笑得清风霁月,淡声说:“不用谢,我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