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象升瞅了一眼,“哦,那是廉租房,我离开武邑不到两年,居然已经建了这么多了吗?”
“什么叫廉租房?”向真当起了好奇宝宝。
“顾名思议,就是租金相当便宜的房子。”高象升解释道:“武邑地价贵,房价更贵,即便是租房,也是相当昂贵的。都虞候,不管在哪里,都是有穷人的,都有许多人买不起房,租不起房,但一个地方,又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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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又是万万少不了这些人的,比方说我们的这个码头,便需要大量的靠卖力气赚钱的人,总不能让这些人晚上睡大街上吧?所以便有了这个廉租房计划。这些房子,都是武邑府出钱统一修建的,但凡在武邑工作三年以上的,便能申请这样一套廉租房,房子不大,但也足够一家人住的了。”
“还有这样的好事?”
“这是李相首倡的,现在在朝廷治下的地方,但凡财力上能空腾出手来,都有这样一些的廉租房。”高象升笑道:“当然,如果收入超过了一定的程度,便会失去租住这样房子的资格。”
“这可就不好说了吧,我明明超过了这个点,但偏偏说没有,难不成官府还能去一个个的查不成?”向真笑道。
高象升点了点头:“这倒也是,的确不能一个个的查,但税务司会时不时的清查一次,一旦查实了,那瞒报的这个人可就惨了。会罚得你倾家荡产的。这样的廉租房,一年只要两贯钱,但在武邑,租一套这样的小院,一月最低便要两贯。一旦查实你瞒报,第一个处罚措施,便是将你以前租的时间,全都按照普通市价来算钱,这,还不算罚款,不算因为你欺瞒官府而所带来的连带损失。你要是犯了这样的事儿,在武邑,连找个事儿做都难了,没有人会请你的。”
听到如此严厉的惩罚,向真不由得摇了摇头,真是这样算下来的话,那的确是划不来的。
“李相邀买人心的功夫,可真是了不得!”他摇头叹道:“想来这样的举措,一定会让那些穷人感激涕零了。”
“李相真正的收拾人心的手段,倒还真不在这些上面,这些,充其量也只是一些小手段罢了。”高象升道:“像这样的人,不过是少数罢了。李相最厉害的,在于土地政策之上,你知道李相贵为亲王,有多少土地吗?”
“听说你们这里,不管是谁,土地不能超过五千亩?”向真道。
“李相一亩也没有。”高象升道:“李氏原本的土地,李相全都交还给了朝廷,由朝廷分配给了那些无地之人。”
“李氏原先在镇州可是拥有上百万亩土地的,就这样无偿的交了?”向真一愕。“他,他这样做,就不怕有人说他图谋不轨?”
“当然不是无偿的交的。”高象升笑了笑:“平价售卖给朝廷。原因嘛,倒也不是你所说的怕有人说他图谋不轨,李相压根儿就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他。”
“既如此,为何还要收钱?”向真不屑地道。
“李相说,如果他无偿交出来,那他手下的那些大臣,大将们原本的土地怎么办呢?是不是也要无偿地交出去?他是不在乎,但别人也还要养家活口啊,所以平价售卖。”高象升道:“有了李相珠玉在前,其它人自然也就照此办理了。事办了,还没有得罪人。”
“那些人被迫将土地交了出去,还不得罪人?”向真不信。
“因为在李相辖下,土地上的产出,已经不再是最大的收益了。商业,更来钱。”高象升大笑道:“像我们刚刚下船的月亮湾码头,便是以前镇州有一些大地主们一齐出钱修建的。大家手里有了大量的钱,这些钱总不能埋在家里的地窖里长霉,总是要用他来生钱才是道理,所以李相啊,便给大家找了许多发财的生意,比方说修建这样的码头,比方说建造许多的船只,比方说组建各种各样的商号,比方说开办各种各样的厂坊。与这些生意比起来,土地上的产出,未免生钱太慢了。”
“可是土地是根本。”向真道。
“土地当然是根本,正是因为如此,我们这里才有这样的政策。像土地这样的根本大策,怎么能容许有人大规模地占有呢?现在武邑,最大的地主也不过拥有不超过五千亩的土地,而据我所知,现在拥有五千亩土地的人也很少了,因为我们这里的递进税制着实有些吓人的。近九成的土地掌握在绝大部分的普通百姓手中,每户人家,多的百余亩,少的几十亩,都虞候,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主动权牢牢地掌握在朝廷手中。在我们这里,土地的售卖对象,只有一个,那就是朝廷,土地,是不许私下交易的。”
向真点了点头,想起岭南的土地状况,不由默然。相比起来,李泽掌控下的武邑小朝廷,对于地方上的控制,要远远地超过了岭南节度。岭南商业纵然发达,但岭南节度,依靠的依然是众多的豪强地主,士绅来控制地方的。那些有钱的大商人,也基本上都是当地的大地主。有钱了,就去买地,这是他们那边的习惯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