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第六营的士卒和青壮们在这一刻,士气大振,同时大呼一声,紧密的阵容开始向前缓缓移动。
“撤退!”刘三通看了一眼向着自己逼来的任晓年的部队,咬牙切齿地下达了撤退的命令。此刻他若出击,自然还是能干掉一部分任晓年的部队的,但接下来呢?他们将会被游骑兵包围,然后全部都死在这里。
平卢军士卒转身,撒形脚丫子便向着黑暗之中狂奔而去。
“十人为一队,分散突围,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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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不要举火,第二联络点集结!”刘三通打马狂奔,一边逃跑,一边大声地呼叫着。
随着平卢军的四散逃跑,远处的游骑兵本来集结在一起的火把,也骤然散开,向着四周奔去,显然,他们是想要围剿这些逃跑的平卢士卒。
任晓年一屁股坐在泥泞之中,直到此时,他才感觉到身上凉嗖嗖的,内衣全都湿透了。这让他感到很是羞愧。原来在面临必死之局的时候,自己也是会害怕的,会胆怯的。
即便在突破黄河防线的时候面临的局面,比现在还要凶险许多,但那时候,他知道自己的身后就是大唐的大部队,所以丝毫不知道害怕,而刚刚那一刻,他清楚,如果游骑兵不到,自己这些人,只怕要真的死在这里了。
李德撩着两条大长腿走进了牛家村,看了一眼朱家村现在的状况以及地上死去的那些平卢士卒的分布,他大致就了解了先前这里的状况。
任晓年一脸激动地走过来,向李德抱拳行礼:“左骁卫第三旅第六营营尉任晓年见过李将军。”
“任大狗!”李德笑着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对方:“这一仗,打得很不错呐。”
李德居然知道自己的绰号,这让任晓年又惊又喜,听着李德的夸奖,却又很不好意思:“要不是中郎将及时来救援,此刻任大狗已经变成任死狗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李德呵呵一笑:“不过这都是你自己挣来的,要不是你布置得当,压根儿就等不到我来。”
“刘三通逃了!”任晓年道。
“我的人去追了。”李德摆摆手:“看看运气咋样,能不能抓住这个家伙。”
任晓年点了点头,这外头乌七麻黑的,敌人又是分散突围,想要抓住对方,的确是有一定的难度的。说起来刘三通当真是很有决断的,要是他撤退的命令下达的再晚一些,被自己缠住了,游骑兵一围上来,他们可就真的跑不脱了。
天色大亮的时候,李德的游骑兵一队接着一队的返回了。
刘三通果然溜了。
不过受伤颇重的付成,却是被生擒活捉了回来。
俘虏就这么一个。
游骑兵作战的时候,很少捉什么俘虏,除非这个人的身份非同一般,活着抓回来的功劳更大,像付成,虽然只是一个郎将,但好歹也是一个将军了。
“跟着刘三通跑了的,不会超过五十个人!”李德简单地对任晓年说了一句。“我们回去吧!”
道路依然泥泞难行,重载车自然是无法行走的,每个游骑兵的战马上,都驼上了几袋粮食,每个士兵的肩膀之上也都扛上了一袋,一路向着临淄方向艰难行进。
任晓年走到了牛氏以及两个孩子面前,拍了拍他特意留下的这几袋粮食,笑道:“小子,任叔要走了,你是家里的男子汉,可要照顾好你娘和你妹妹哦!”
“当然,我是男子汉!”小家伙挺起了胸膛。
任晓年点了点头,看着牛氏道:“这些粮食留给你们村子,大家节省着一点吃,总是能熬一些时日的,因为我的缘故,你们村子被烧了,等我缴了军令之后便会回来,给那些房子被烧毁了的村民重新把房子盖好的。”
“军爷,没事,我们搭个窝棚也是能过的。”牛氏弯腰道。
“我们是大唐军队,我是义兴社员,我们毁去的,我们会负责!”任晓年笑着道:“你说你男人叫牛大郎是吧,我会留意的,如果他在临淄的话。”
“多谢军爷!”
“没啥好谢的,放心吧,我们来了,你们的日子马上就会好过起来的。”任晓年冲她点了点头,转身走远。
“任叔,我长大了,一定也去当兵!”小男孩在后面大叫道。
“好啊,我等你。”任晓年:“想当兵,可得长高一些,长壮一些,对了,还得读书识字哦!”
任晓年从粮垛之上扛起了两袋粮,大踏步地向着远方走去。
大雨,洪水,对于唐军来说,自然是难以承受之重,但对于临淄城中的刘信达来说,却是一个可以苟颜残喘的好消息,对于正在青州进行撤退大计的朱友贞来说,就完全是天赐良机了。
临淄以北的雨下得极大,但到了青州这一带,虽然也在下雨,但却还远远没有到受灾的程度,有了孙桐林的协助,朱友贞的大撤退,进行得极其顺利。
大量的富户,青壮,每天都在源源不绝地向着泰安方向前进,对于朱友贞来说,每多走一个人,便意味着他未来的力量会更壮大一分。等到他彻底离开平卢的时候,他将不再是那个在长安,任人嘲笑地没用的三殿下了。
“天命在我!”站在屋檐之下,看着淅淅沥沥的雨,朱友贞紧紧地握起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