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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带着困意时的低沉:“怎了?”
顾夫人道:“我心里有事,睡不着。”
顾侯问:“行儿已醒,你又要当祖母了,还有什么烦心事?”
顾夫人在自己丈夫面前,收起了平日的主母庄严,像个寻常人家的妻子一样依偎在丈夫的怀中,纳闷地道:“我怀疑你儿子骗了我。”
说到这,顾侯倒是没那么困了:“他怎骗你了?”
顾夫人沉默了许久,才幽幽地问:“你觉得你儿子会有断袖的可能吗?”
顾侯闻言,沉默了许久。
顾夫人见他迟迟没有应声,便用手肘轻推了推他,催促:“你倒是说呀。”
顾侯沉默一会,才轻叹了一声,道:“顾家儿郎没有这等歪风,若是行儿表现出来有这么一回事,那定是诓你的。”
顾夫人瞪大了双目望着自己的丈夫:“你怎就这么笃定?”
顾侯道:“行儿主意大,他想做的事情,可以不去做,但必定不是因为别人的劝阻。而他不想做的事情,他也不会勉强自己,别人也更勉强不了他。”
话语顿了顿,又继续道:“自然,他若是不想娶妻,能想出许多法子来应付你,二十年岁拖到二十三四的年岁不正是如此?”
顾夫人闻言,顿时醒悟。
可不是,他总多得是理由来拖着他自己的婚事,而她却总是被他牵着鼻子走!
他当初对梁邕大打出手,他总能想到借口来开脱,又怎会勉强自己娶一个不喜之人来做借口?!
顾侯约莫知道了妻子为什么睡不着了,压低声音哄道:“罢了罢了,总归是亲生的,莫要太计较。”
但顾夫人却是蓦地坐了起来,面色愤懑地道:“不成,这事我一定要仔细查一查。”
顾侯轻叹了一口气,把她拉回了床上:“查就查吧,可都这般晚了,去哪里查?今日还是早些歇息吧,前段时日你因行儿的事情都休息得不好,才缓了两日,可不能因行儿再劳累了。”
顾夫人点了点头,但心里却依旧是想着该如何去查一事。
一直都是自己的怀疑,也不知从何查起……
想了许久,顾夫人还是打算从苏长清那处查起。
*
清澜苑。
苏蕴给顾时行揉捏着小腿,才捏了那么一小会,顾时行便拉住了她,道:“这些事让医官做便好了,你莫累着自己。”
苏蕴摇头笑道:“不过是揉了一小会,哪会那么容易就累了?”
顾时行道:“我见不着你受累。”
苏蕴闻言,也随他坐在了床头,靠着床头的凭栏,依靠在他的肩膀上,轻声问:“不能行走,是不是很不舒服?”
顾时行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微微摇头:“虽然现在去哪都要坐着轮椅,但左右不过是几天的事情。而且这几日都有你陪在我身旁悉心照料,不仅不会难受,还想多坐几日轮椅。”
苏蕴轻打了一记他,嗔道:“越发地不正经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顾时行握住了她的手,轻笑:“在人前端着便罢了,在你的面前自然不需端着。”
话到这,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
醒来后,母亲耳提面命的与他说阿蕴的月份小,那肚子可不能常常抚摸。
这话,顾时行也听进了耳中,至今未曾触碰过她的小腹。
他问:“近来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他这几日也特意去了解了孕初期会出现的症状。而孕初期多会有嗜睡,食欲不振,心绪起伏不定,害喜等症状,所以他才会这么一问。
苏蕴微微摇头,望着自己平坦的小腹,笑意浅浅:“可能知道他爹爹受了伤,娘亲在为爹爹的事情烦心,所以从来没有闹过。”
别人害喜得厉害,到了苏蕴这处,倒是没有这种症状,但嗜睡却是真的。
顾时行颔了颔首,“嗯”了声,夸道:“是个乖孩子。”
“不用你说,也是个乖孩子。”说起未出生的孩子,苏蕴眉宇之间尽是温柔。
孩子是她失而复得的珍宝,也是心头宝。
顾时行感觉得出来她对孩子的期待与重视,所以故意打趣道:“那究竟是孩子重要些,还是我重要一些?”
苏蕴原本还在感性中,忽然听到他这么一问,愣了一下。
望向他,呐呐地道:“这不是那小娘子常常询问自己夫婿的话吗,怎到了你我这处……反着来问了?”
顾时行沉吟了几息,不悦道:“可你现在这般,让你的夫君心里着实不踏实。总觉得等孩子出生之后,在你心中便没了地位,我如何能不紧张?”
苏蕴听到他这么一说,还真的反思了一下自己这几日是不是表现得太过了?
即便是真的太在意孩子了,但也不会回答让自己处于不利的话,她柔声道:“夫君真的是想多了,孩子是我失而复得之宝,你也是我失而复得的至宝,一样的重要。”
顾时行脸上浮上了笑意,而后道:“方才问你的话,不过是打趣你的,莫要当真。在你心中,便是孩子重要些也无妨。”
曾经,她在孩子和他之间选择了他,已让他心足了,哪怕待孩子出生后,她把孩子放到了第一位,那也无可厚非。
苏蕴扣住了他的手掌,十指相扣,轻缓地道:“一样的重要,缺一不可。”
无论是孩子,还是他,都是她最重要的家人。
二人相互倚靠,闭着双眸,享受这份对他们来说都来之不易的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