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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些义军本就是为了响应宋廷北伐而建立的,可是这么多年你们也看到了,宋廷有过北伐的意思么?仅有的两次都被朝廷内部自己人给破坏掉了,前不久韩侂胄北伐失败被杀,可以预料二十年内,宋廷不会北伐,我们这些人真能在各国夹击下再坚持二十年么?”
“这些年宋廷对我们的态度你们应该也看在眼里,名义上统称我们这些为忠义军,为朝廷尽忠尽义,可是暗地里他们怎么称呼我们的?称呼我们是北军!从来不许我们北军进入宋廷境内,克扣提供我们的钱粮,每次我们与南军有什么争执,当官的都偏向南军,什么都怪在我们身上。”
“这几任淮东制置使,除了徐晞稷稍微好一点之外,其他的那个不是想办法分化打击我们这些义军?夏大哥,我没料错的话,这次你攻打扬州,恐怕没少受刘琸怂恿吧?”
这一番话是路上杨妙真和宋青书商量的,一开始本来只是想说动夏全,可说到后来完全是有感而发,被勾动了这些年受的委屈,越说越收不住。
不过这样反倒歪打正着,引起了在场很多人的共鸣:
“这些年的确受够了南人的鸟气。”
“对啊,我们为他们打生打死,他们却暗地里算计我们。”
“钱粮每次都是先满足南军,然后吃剩的才留给我们,艹!”
……
感受到手下群情涌动,夏全脸色微变:“可如今我们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难道就这样退走么,那样怎么对得起牺牲的将士?”
身为上位者,他也有他的考虑,正所谓贼不走空,他们这一次大张旗鼓而来,如果灰溜溜回去,那他这个当老大的一定是威信扫地,下面的人指不定有人来造他的反。
杨妙真同样当首领当过很久,自然明白他的顾虑,闻言凑到他耳边悄声说道:“夏大哥又何必把眼光局限在扬州那边呢,不还有楚州么?”
这么近的距离,似乎都能闻到她呼吸的气息,夏全不由得心中狂跳:平日里看她一副母老虎的样子,没想到身上居然还有胭脂的香味……
不过他终究是一方之雄,很快醒悟过来正事要紧:“楚州?”
杨妙真说道:“如今刘琸带着兵在一旁坐山观虎斗,未必没有事后将双方一网打尽的心思,既然如此,还不如趁他不备,直接灭掉他这支队伍,这样对金蛇营既有了交代,又可以顺势得到楚州,还让宋人知道我们被压迫急了也是会反抗的,这样以后的制置使就不敢像以前那般对付我们,一箭三雕之举,何乐而不为?”
夏全脸色数变,他真的有些被说动了,其实打扬州数次失利,他已经清楚很难打下来了,只可惜进退两难。原本打算等到金蛇营援兵到了自己再顺势退走,这样自己的脸面得到了最大程度保存,只不过灰溜溜地回去,实在有些难堪。
如今杨妙真的提议却让他意识到还有另外一条路走,楚州虽然不如扬州富庶,但比起自己那些地盘,却不知道富到哪里去了,至于宋廷事后的报复他却并不怎么担心,这么多年看下来,知道宋廷自守还行,出了国境进攻真是个纸老虎。
不过他还是有所犹豫,这次本来是他和刘琸约好的一起来进攻扬州,自己忽然背后插刀,有些不厚道啊。
看出了他的犹豫,杨妙真继续说道:“夏大哥可以再派人邀请刘琸出兵一起攻击扬州,如果他愿意出兵,那么我们一起打下扬州就最好,如果他还是推三阻四,摆明了损耗我们的实力,那么他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
夏全眼睛一亮:“好,最后给他一次机会!”马上便派了人过去送信。
然后便和杨妙真开始各种套近乎,聊了一会儿过后夏全若有所指地说道:“对大当家的死,江湖上有一些人说和我有关,四娘子你怎么看?”
一边的宋青书微微一笑,心想这厮倒也不傻,这个时候终于想起了这个最关键的问题了。
杨妙真说道:“不过是一些宵小散播的谣言罢了,你是我大哥的结义兄弟,又岂会害他?我如果不相信你就不会来这里了。”
夏全哈哈一笑:“妹子说得对,哈哈哈。”说完就伸过手想要搂她。
听他语气变得亲热起来,杨妙真暗哼一声,仿佛无意识站了起来正好躲过了他的禄山之爪:“散播这样的谣言,依我看不外乎是李全那边,或者是来自宋廷,他们想分化离间我们也不是第一次了。”
见杨妙真恨恨地望着南方,夏全终于松了一口气:“不错,多半是宋廷的分化离间之计。”这次他倒没有说假话,整件事的确是刘琸在后面怂恿。
“妹子,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夏全上前说道。
“嗯。”杨妙真含羞带怯地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差点没把夏全迷死,他忍不住说道:“嘿嘿,妹子你这单枪匹马地过来,就不怕我是坏人,对你用强么?”
杨妙真似笑非笑,将手里的梨花枪往前一放:“有这老伙计在,我就不怕。”如果真的起了冲突,她凭借梨花枪虽然未必能逃出去,但是保全清白还是没问题的。
看到枪头上银光闪闪,夏全讪讪一笑:“我开玩笑的,四娘子不要介意。”
杨妙真收起了枪,露出一丝微笑:“夏大哥,我知道你的心意,等到这边事了,到时候迟早都是你的。”
夏全浑身骨头都快酥了,心想到时候不仅抱得美人归,还得到了她麾下的军队,地盘,当真是财色兼收啊。
附近其他人也是一脸羡慕嫉妒恨地看着他,要知道四娘子这朵娇艳的玫瑰也不知道多少男人垂涎三尺,如今终于要被男人采了。
没过多久出去送信的人回来了,将刘琸的答复说了一遍,夏全还没发话,他麾下的霍仪等人先按捺不住了:“每次都是这番说辞,摆明了就是在推诿,想看着我们消耗力量。”
“对,干他娘的!”另一员大将彭义斌也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