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们?”聂冰原装傻。
“班里同学,你是不是把我们俩的事儿说了?”
“我没说,可能是大杀雕说的,他嘴风不严。”
“……”
佟小南想换睡觉穿的宽大T恤和短裤,可拿过衣服,又瞥向北极熊。
聂冰原一脸正经:“没事儿,你换你的,就当我不存在。”
佟小南:“……”
“哪有你这样,防男朋友跟防贼似的,”北极熊翻身呈大字型趴趴,可怜兮兮,“再说,咱俩高中的时候都一起洗过澡,你身上哪个地方我没……”
啪。
揉成团的T恤呼在北极熊不要脸的脸上。
“明天星期六,不用怕起不来,”聂冰原从T恤底下探出头,眨巴眼睛,“我想跟你一起睡。”
佟小南:“……”
聂冰原:“我保证绝对不会得寸进尺。”
熄灯。
床榻承担着两个人的重量,聂冰原哪还有半点先前眼巴巴惨兮兮的样子,强势的吻里带着天然的侵略性,手掐着佟小南腰侧,控制不住力道。
佟小南身体在战栗中绷得紧紧,急促的喘息被亲吻完全吞没。
聂冰原的手忍不住从腰侧往下探,却忽然被抓住,他停下来,缓了缓,压低的声音,带着忍耐的沙哑:“害怕?”
有点。
但在黑暗的掩护里,帝企鹅不想承认。
然后他就感觉到温热呼吸贴近自己耳边:“放心,我做过功课了。”
“……你五分钟前还保证过不得寸进尺。”
“那是骗你的,这是真的。”
“……”
“叮铃铃——”
手机闹铃忽然响起。
两人皆是一愣,在彩屏亮起的微光中面面相觑。
操,忘了今天晚上还要石头通话。
因为最近胡灵予和路祈实习时间的调整,上上周约好了上周轮空,这周再连,并且时间也改成了更晚一点的十点。
还能怎么办?
聂冰原去冲冷水澡。
佟小南床上调息打坐,心静自然凉。
十五分钟后,彻底冷静下来的帝企鹅才开始半兽化,释放野性之力。
石头亮起光泽,却听见了久违的虎狼之声。
王野:“都十点十五了,他俩怎么还没来?”
胡灵予:“可能是知道你和林雾回来了,准备突然空降,给个惊喜。”
路祈:“因为通话改时间所以忘了——这种情况更有可能。”
林雾:“我和王野不在这段时间,没发生什么吧?”
“除了一个年轻的美国富豪来了又走,给我们学校和农学院留下大笔捐款之外,其他什么都没发生。”佟小南见缝插针,直接接话。
林雾:“……我好像听见了帝企鹅的声音。”
佟小南:“别怀疑,就是我。”
王野:“咋就你自己,熊呢?”
佟小南:“……”
胡灵予:“咦,我好像听见了水声。”
路祈:“是淋浴花洒。”
林雾:“小南,你的声音有点哑。”
王野:“北极熊——”
林雾:“为啥要突然喊?”
王野:“我看看是不是北极熊,万一是别人呢。”
佟小南:“……你脑补的剧情太多了!”
又过了十几分钟,聂冰原才终于从浴室里出来,此时虎狼已听完了可疑年轻富豪的来龙去脉。
林雾:“但他并没做啥奇怪的事儿,而且已经回国了,对吧。”
佟小南:“对,走挺长时间了,也没再听到什么后续,可能就是我们多心了。”
“正经人谁刚认识几天就谈人生谈理想。”聂冰原带着微凉水汽坐到帝企鹅身旁,拿着毛巾继续擦头发。
“哟,白熊熊来了。”胡灵予热烈欢迎。
林雾和王野也跟他打招呼。
“案子破了?”聂冰原头发擦得差不多,将毛巾随意搭在旁边,坐到床上伸手将佟小南圈进怀里。
王野:“嗯。”
林雾:“过程还挺曲折复杂,有时间给你们说说。”
“哦。”聂冰原下巴搭在佟小南肩膀,过了会儿,又不安分地偏过头,轻轻蹭他的脖子。
胡灵予:“大灰狼,我听白熊熊的‘哦’,好像对你们的案子也没那么好奇。”
林雾:“是我自作多情了。”
因为林雾王野刚风尘仆仆回来,还没来得及休息,彼此又没有什么重要信息交换,这晚的六人通讯简单聊聊,便结束了。
北极熊从头骚扰到尾。
莹白色的石头光芒熄灭,早已牙痒痒的帝企鹅把北极熊脑袋按住,准备秋后算账,聂冰原忽然说:“明天约会吧。”
周六清晨,秋鹜湖。
接连的雨水让湖面上涨许多,几乎漫上岸,原本的湖心岛和浅滩都被淹没了,只剩一片碧波,在雨后初晴里波光潋滟。
佟小南:“这里?”
聂冰原:“嗯。”
佟小南:“……湖边漫步也不是不行,但是为什么要戴手环、喷涂训练服?”
聂冰原:“因为不是散步。”
佟小南:“?”
聂冰原:“一位高人指点我,约会必须安排对方喜闻乐见的项目。”
佟小南既没来得及问高人哪位,也没来得及思索什么项目,聂冰原已经一个猛子扎进湖水。
“扑咚——”
再冒头,聂同学变成北极熊,雪白身躯矫健畅游,正经的白毛浮绿水。
佟小南故作镇定,其实已经按捺不住兴奋,终于在观望四周和湖面几秒后,也纵深一跃,漂亮入水,修长身影随之化作帝企鹅。
陆地上一摇一摆的科属,水下却游得飞快,流线型的身体完全为水而生,轻轻松松超越北极熊。
不甘落后的北极熊也吸口气潜入水中,追逐那抹小巧又灵活的身影。
高一刚认识的时候,他曾故意跟佟小南找茬,说企鹅明明属于鸟科,却连飞翔都不会。
佟小南没搭理,直到一次游泳大课,帝企鹅成绩全年级第一,上岸后轻蔑瞥他:“科普个热知识,企鹅是最古老的游禽,我们能在水里飞。”
水,就是企鹅的天空。
佟小南说这话时身上的水珠还没擦,阳光透过天井照进高中室内泳池,那是聂冰原第一次觉得这个人很特别,骄傲,不服输,明亮又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