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整个事件还有诸多谜团,佟小南和聂冰原对一些问题的解释也含糊不清,但詹向森还是让各询问室在问完之后放人。
“就这么放他们回去?”有队员心存不甘,“我们伤了那么多弟兄,他们明明知道更多内情却不配合!”
詹向森严肃看向质疑的队员:“第一,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他们交代得非常清楚,除了对‘谢思芒’名字的异常敏感和最后对付吕幻舟的部分没有认真解释,但这两点仅凭询问是问不出什么的,即便扣住他们到明天也是同样结果;第二,如果没有他们赌上性命阻止吕幻舟,我们伤的兄弟只会更多。”
佟小南是三个询问室里最先出来的,坐在外面长椅上等了十多分钟,才等来聂冰原。
詹向森把人送出来的,还低声叮嘱了几句,北极熊困得连眼睛都要眯上了,有一搭无一搭地应,直到看见不远处的帝企鹅。
聂冰原瞬间清醒,半眯的眼睛一下子睁开,结果牵扯到眉骨的伤,疼得他“嘶”一声,刚抖擞的精神面貌又在皱成一团的眉宇里变得可怜兮兮。
佟小南光看见北极熊疼了,起身,一张脸沉下来:“他们逼你回答问题了?动手了?”
“……”风评被害的狮子队长,真的多一秒都不想再看这俩熊孩子,“你们暂时回不了第四大,同学和老师都撤出来了,现在市内体育馆安置,我派人送你们过去。”
“不用,”聂冰原回到佟小南身边,看向狮子队长,“你们忙着,我们等等束放,然后一起过去就行。”
猛禽还没从询问室里出来。
詹向森也的确抽不出人手,加之体育馆离兽控局并不远,便点了点头:“行吧,注意安全。”
目送狮子队长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南北极互相看看。
本来是想说什么的,可眼神相撞,空气忽然变得有点微妙。
聂冰原不由自主盯着佟小南看,明明两人都熟透了,可总觉得这个人和以前不一样了,但具体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鬼使神差,他的视线就开始往下,从对方的眼睛到鼻尖,又从鼻尖落到嘴唇……
“要不咱俩去外面等吧,”佟小南别开脸,迅速转身,“这里不太方便。”
兽控局大楼背后,一棵棵云杉挺拔而立,像黑夜中站岗的卫士。
两个身影潜入树下,抬头隐约可见不远处的几个坏掉的监控探头,有些歪歪斜斜垂着,露出断掉的电线,有些连探头都没了,只剩空荡底座。
不止兽控局,同样的情况在第四大和很多地方都存在,曾经的信息科技繁荣,以这样的方式在城市每个角落留有遗迹,为这个时代的人们留一点念想,亦或无限唏嘘。
但北极熊现在顾不上感怀历史,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帝企鹅一张一合的嘴上,半天才回过神:“你说什么?”
佟小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天知道他多努力地集中精神,才能让思路清晰,表达明确,而不是满脑袋北极熊亲自己的画面闪回。
深呼吸,没出息的帝企鹅只能再重新组织语言:“他们都问你什么了,你怎么答的……”顺带把自己的问答大概讲了讲,条理分明是没指望了,但还算没太多遗漏。
聂冰原越听越惊讶,很多问题他们给出的回答都高度相似,有些简直一个字不差,很自然抬手就想揽佟小南肩膀,再来一句“咱俩不愧是好兄弟,这默契无敌了”。
可插袋的手才拿出来,又顿住,总觉得不对。
动作不对,感觉不对,话也不对,反正啥啥都不太对,以前明明很自然的事,现在却怎么想怎么别扭。
佟小南对聂冰原太了解了,对方稍有动作,他闭眼睛都知道接下来又要“被好兄弟”了,可下一秒,又看见对方默默把手放回了口袋。
这回他就看不懂了。
就像他不懂为什么聂冰原会亲他。
劫后余生的一瞬冲动?
历经生死的刹那错觉?
佟小南发誓,无论大冤种怎么解释,只要不是太侮辱他的智商,他都愿意配合拿橡皮擦把这个不该发生的吻擦掉。
现在是怎样?
撩完就跑,闭口不提装失忆是吧。
聂冰原看别的不行,看帝企鹅眼色堪称一级警觉,虽然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着对方了,但求生欲已经让他迅速出声:“他们问我的也差不多是这些问题,我给的笔录跟你的说法基本没什么矛盾,哦对,我还给你争取了沙发待遇,他们给没?”
佟小南:“……没。”
“但是我真争取了,”聂冰原凑近,满脸写着“邀功”,“争得特别努力。”
佟小南抿紧往上的嘴角,伸手“啪”地拍上聂冰原脑门,把那张又卖乖又卖帅的脸推开:“行了,知道了,别耽误我连小狐狸。”
北极熊愣了愣,这时才反应过来:“你在楼里说不方便,要来外面,指的是……石头通讯?”
“不然呢。”佟小南从领口里将吊坠掏出来。
“没有,你连吧,这里应该安全。”聂冰原站直,肩背挺拔,一身正气。
他要是说以为到外面就可以找个四下无人角落再亲一次,绝对会被帝企鹅揍。
云杉树影笼罩着两个人。
从上往下看,佟小南的睫毛长得过分。
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聂冰原认真反思。
一小簇橘色羽毛随着帝企鹅半兽化,缓缓长出,像悄然开放的小花儿。
聂冰原果断抬头,看夜幕苍穹看月明星稀看什么都行。
再盯着帝企鹅,他怕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