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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世家门阀之间当年号称兄弟。”杨玄摇头。
“利益之前,装腔作势罢了。”周宁笑道:“世家门阀之间都有这等手段,就说周氏,各家安置的眼线怕是不下五十。”
“怎地有些与虎谋皮的味道。”杨玄说道。
“本就是与虎谋皮,不小心就会被吞了。”周宁说道。
杨玄等她情绪平静后,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咱们家的赋税可都缴纳了?”
周宁一怔,“你要动谁?”
果然是我的妻子……杨玄握着她的手,“你有孕在身,别管这些事。”
“自然都缴了。”
周宁说道:“当初那些收税的官吏都不肯来,我便令人把钱送去。”
“果然是贤妻!”
杨玄心中一松,和妻子说说家事,说说阿梁,晚些见她疲惫,就说去前院转转。
韩纪等人在等候。
“……郎君以节度副使的身份执掌北疆,那些豪强多次挑衅。郎君说的好,来而不往非礼也,郎君!”
韩纪起身。
杨玄走了进来,“坐。”
他坐在上首,见王老二在吃肉干,头痛的道:“还吃。”
王老二说道:“那个赫连云裳说这家的肉干好吃,我尝尝。”
吃货!
杨玄轻咳一声,王老二把肉干收了。
“我从长安归来之后,北疆豪强们就在串联。他们担心什么?担心我报复,我是那等人吗?”
杨玄微笑。
“郎君宽宏!”
“郎君那不叫报复,而是,施政!”
连老贼都学会了熘须拍马。
杨玄指指赫连燕,“说说。”
赫连燕起身,“这阵子根据郎君的吩咐,锦衣卫盯住了几个重要的豪强。他们最近频频聚会,先是惶然,觉着郎君定然会报复。
鲁县赵氏来人,和那些豪强商议了许久,随后,豪强内部生出了些乱子,不少人被责打,乃至于消失……这里面,赵氏起了大作用。”
“这是在清扫不法的痕迹。”
韩纪冷笑。“可他们哪里想得到,郎君压根就没想从这方面着手。”
“我想,却暂且不能!”
杨玄眯着眼,“说实话,我想把豪强们的不法事都给揭开,可一旦出手,就会引发天下震动。许多事,只能一步步来。步子太大,会扯着澹!”
这个天下不能非黑即白,若都是一片白茫茫,那不是人间,而是,地狱!
丑恶永远都会存在。
他能做的是,渐渐的去削弱那些丑恶。
“赋税,乃是一国根基。”
杨玄指出了此次议事的重点。
“官吏,军队,各级官府支出……靠的便是赋税。可千年来,赋税仿佛就成了百姓的事,挣的越多的,缴纳的赋税越少,这也算是一个奇观。”
杨玄的话缓慢,但众人都听到了冷意。
“越有钱,越贪婪!”
杨玄讥诮的道:“人的欲望无止境。当这个欲望与家国发生冲突时,他们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站在自己的欲望一边。所以,肉食者鄙,诚哉斯言!”
屠裳干咳一声。
他难得发表意见,杨玄也微微颔首,以示鼓励。
屠裳看看众人,“说到赋税,老夫当年在南周时,知晓一些。南周是帝王与士大夫共天下。这话引出了许多弊端,比如说赋税。
那些官员家中经商,堂而皇之的减免赋税,说什么,君子耻于言利。
上行下效,地方豪强与官吏勾结,更是把赋税当做是玩笑……”
屠裳看着有些愤怒……他大半辈子身处社会最底层,对这等现象深恶痛绝。
“这等人减免赋税依旧不知足,巧取豪夺,鱼肉百姓……南周不灭,没天理!”
屠裳坐下。
这番话,正好为杨玄下面的话铺陈。
杨玄说道:“北疆豪强勾结官吏,偷税漏税,赫连燕!”
“郎君!”
赫连燕起身。
“拿下涉桉官吏。”
赫连燕拿出一本册子,“领命!”
随即,她出去招呼一声,如安师徒跟着去了。
杨玄说道:“人人都觉着我这个节度使就该委曲求全,就该哄着那些豪强,如此,有他们的配合,我方能成为真正的北疆之主。”
杨玄冷冷的道:“可何为北疆之主?生杀予夺,一言……九鼎!裴俭!”
裴俭起身,轰然应诺,“在!”
杨玄眯着眼,杀机隐现,“去,收税!”
……
数十官吏冲出了节度使府,裴俭站在外面。
“出发!”
数千军士在街上等候。
两个官吏为一组,带着他们分赴各方。
消息迅速传到了孙贤耳中。
他和林浅正陪同吕远喝酒,说着北疆的局势。
“来了!”
孙贤冷笑,“锦衣卫这阵子盯着咱们,估摸着没少打探到消息。他想动手,可却寻不到借口。可不动手,羞刀难入鞘,北疆之主的威严荡然无存。”
“他这是硬着头皮也得来!”林浅笑的欢喜,“说实话,老夫想看杨玄的笑话多年了。今日一尝所愿!当浮一大白!”
他举杯,三人痛饮。
吕远微笑道:“他有枭雄之态,此次出手,必然是霸道为先。”
孙贤眯着眼,“吕先生何以教我?”
霸道为先,这便是不问青红皂白,弄个罪名就抓人。
吕远从袖口中摸出一份书信,矜持的道:“这是阿郎给杨玄的书信,信中隐晦提及此事……毕竟都是北疆一脉,何苦自相残杀?”
林浅大喜,“鲁县赵氏身负天下名望,有这封信在,杨玄不敢动手。”
外面传来了嘈杂的声音,接着一个仆役进来。
“阿郎,外面来了官兵。”
孙贤看看吕远,笑道:“这人说不得,这不,就来了。吕先生,咱们一起去会会这些不速之客?”
吕远起身,“好说!”
三人说说笑笑的到了前院。
“是周俭,杨玄身边的心腹!”林浅看到了裴俭。
“那又能如何!”
吕远此行的目的不只是拉拢豪强们,还有一个目的,便是代表鲁县赵氏,和杨玄隔空试探交手。
一个叛逆,能奈我何?
吕远负手而立,微笑道:“问问何事。”
这话,有些喧宾夺主。
但孙贤此刻满脑子都是快意恩仇的愉悦,忽略了。
他开口。
“敢问何事?”
裴俭仗刀,开口。
“经查,孙氏多年来偷税漏税,该补了!”
孙氏偷税漏税的历史上百年,数额堪称是数不清。
补税!
!
补税!
!
孙贤只觉得一拳打在空处,浑身难受。
更要命的是,他想到了自己看祖上账册时的快感。
那么多年来,孙氏偷税漏税的数目太过巨大。看着那巨大的数目,一种优越感和得意不禁油然而生。
他想到了杨玄所有可能的手段。
但!
就是没想到他会令孙氏补税。
那巨大的数目……
关键是,孙氏,没有拒绝的理由!
呯!
“阿郎!”
“来人呐!”
“阿郎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