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于来北疆挑事的敌军,少不下一千。
“听令!”
周俭不给麾下质疑的机会。
三百骑分为三队,散开了。
老贼在后面看到了,不禁愕然。
“这是何意?”
他的兵法素养无法理解裴俭的决定。
三百骑就这么一路搜索前进。
萧衍带着一千骑也在逼近。
昨夜,几波斥候逼近营地,回来后,发誓里面除去开荒的人之外,最多数百骑。
他本想夜里突袭,可金驰却强烈建议在早上突袭。
——敌军已经发现了咱们的斥候,夜里定然会有戒备。不如早上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他听从了这个建议。
金驰并未高兴,因为他知晓,一旦出了岔子,自己就是罪魁祸首。
为官,千言不如一默……这是某位前辈的话。
当时金驰还纳闷,问道:少说话,那如何做事?
做事你得和同僚交流。
前辈意味深长的看着他,说,“这年头,都去做人了,谁还做事?”
这番话,他在以后的宦途中反复咀嚼,越来越觉得有味道。
可昨日他却违反了自己的规矩,开口了。
他本想着萧衍会反对,自己顺势收回建言,如此,也算是尽职尽责了。
没想到!
看着粗豪的萧衍,原来也是个会做人的。
老夫,蠢!
前方有人高呼,“发现敌军,百余骑!”
金驰心中的郁郁一下就消散了,喊道:“杀上去!”
击败这股敌军,顺势突击营地,大事定矣。
而他的建言也将会成为此战中最大的亮点。
金驰看了萧衍一眼,担心他否决,拔刀率先冲了出去,“杀啊!”
老子先斩后奏!
一场大胜之后,难道你还敢处置我?
一千北辽游骑冲了上去。
“五骑往大营方向,其余的,跟着我来。”
五骑脱离大队,往大营方向疾驰。
裴俭带着麾下一个转向,往左侧逃窜。
“这是想引着咱们远离他们的营地!”金驰喊道。
萧衍也看出来了,“追击两里!”
裴俭落在后面,减缓了马速,等追兵上来后,就策马掉头。
一把横刀在追兵中掀起了血雨腥风。
若是杨玄在,定然会说裴俭隐藏了大半实力。
斩杀十余人后,裴俭浑身浴血,狼狈继续逃。
什么情况下溃兵会转身厮杀?
绝望的时候!
在绝望的时候,必须要丢下一部分来阻截敌军,给麾下缓解压力。
一直沉默的萧衍眼前一亮。
到了此刻,他才判定这不是一个坑。
“金驰,你领五百骑去追杀敌军,老夫去突袭营地。”
看,老夫把追杀的好事儿交给你了,剩下的敌军大营这块硬骨头,老夫去啃。
可在金驰的眼中,那不叫大营,而是农户的庄子!
这百余骑若是往大营方向逃窜,那么多半大营里有能抵御追兵的力量,如此,他们需小心。
可裴俭却率军往左侧跑,这说明什么?
这是想引走他们,让那五骑通知大营应变。
也就是说,大营那边的力量很是孱弱。
金驰咬牙切齿的,“领命!”
此行的任务是突袭北疆垦荒大营,这任务被萧衍拿了,他就打了一次酱油。
恨啊!
但官大一级压死人,他唯有带着五百骑紧追不舍。
若是让这股北疆军跑了,他此行就是两手空空。
双方不断疾驰,转瞬就消失在视线内。
“走!”
萧衍笑吟吟的,带着麾下出发了。
呜呜呜!
牛角号声中,正在逃窜的裴俭看着右侧,“走!”
左翼的一百骑,听到号角后,迂回到了后侧。
裴俭减速,“回身!”
一百骑迂回掉头。
“机会!”金驰欢喜的道:“围杀!”
敌军掉头,这是发现追兵少了一半,想驰援大营!
围杀了他们,还来得及去大营分一杯羹。
敌将竟然率先冲了过来。
金驰喊道:“活擒敌将,重赏!”
活擒敌将,外加破大营,这两份功劳能碾压了萧衍。
至于以后,有这两份功劳在手,他升迁在望,自然无需在意萧衍。
一人一马,裴俭冲进了敌军中间。
刀光闪烁,宛若银河倾泻而出。
鲜血彷佛是河流,与银河交相辉映。
一股股的喷溅。
那把刀,竟然无人能挡。
一人一马,十息,就冲到了金驰身前。
马背上的裴俭看着金驰,郑重的道:“第一颗!”
裴九离去后,裴氏一直在沉寂。
裴氏刀法,也从此远离了沙场。
今日再度出现,当用一颗人头来庆贺。
“不!”
金驰尖叫,挥刀。
眼中全是刀光。
随后,人头高高飞起。
看到敌将轻松伸手过来,随即,无尽黑暗降临。
裴俭举起人头,敌军残余看着他的眼神中都是恐惧。
“跑!”
当你遇到一个无法匹敌的对手时,那种绝望感难以言喻。
裴氏刀法久违沙场,第一次出场,竟然是冲着一群小卒子。
堪称是牛刀杀鸡。
裴俭举着人头,“跟着我来。”
“万胜!”
裴俭挥手,“吹号!”
呜呜呜!
右翼的一百骑,迂回出现在了萧衍之前。
“击溃他们!”
萧衍喊道。
同时,心中释然。
一个营地中,不可能只有一百骑,所以,当这一百骑出现后,萧衍心中最后的疑虑消散。
“压上去!”
他欢喜的喊道。
双方绞杀在了一起。
北疆军虽然顽强,但很明显,是在强撑。
只需半刻钟,萧衍确信就能击溃这股北疆军。
他深信不疑!
哒哒哒!
身后传来了马蹄声。
他回头一看。
一百余骑正在赶来。
为首的敌将高举横刀。
横刀顶上插着一颗人头。
面目有些熟悉。
“金驰!”
大营的哨塔上,瞭望手正在观察此战。
老贼等人在下面,老贼问道:“如何了?可要增援?”
瞭望手没吭气,只是看着远方。
“哎!说话啊!那周俭如何?”老贼追问。
瞭望手终于清醒了,低头。
“无人能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