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杨老虎和你等说话。
他幽幽的道:“当初相公和老夫说过,正职与副手最好是互补,一人强硬,一人就得擅长搅混水。两个都强硬,迟早会出事。两个都柔弱,下面迟早会生出乱子来。如今,老夫觉得正好!”
他高居于上,掌总。
杨玄年轻人,火气足,那便去横冲直撞。
“老夫,掌舵就好。”
这个构架,堪称是完美。
廖劲心情大好,起身道:“去外面看看。”
大战后,城中的商人多了不少,越发热闹了。
“还是比不过太平与临安。”焦明忠说道:“中丞,其实桃县也能打开大门与各处通商。”
“人太多,不好。”廖劲很清醒,“一个地方,有经商的,有驻军的,有管事的……桃县便是驻军与管事的地方,若是再加上一个经商,太繁琐。”
就如同另一个世界一样,政治中心往往和经济中心分开。
“刘司马来了。”
刘擎带着人过来,笑道:“正想去寻中丞商议。”
“何事?”
“地方有官员建言,本地耕地不足,想往北面去开荒。”
“此战后,会有一段太平日子。不过,太平不了多久……”廖劲思忖着,“远离了城池,若是敌军袭扰……此事不妥。”
刘擎说道:“中丞,好歹种一年有一年的收获。”
对于百姓而言,你让他们考虑太长远的事儿也不靠谱……谁知晓明年是什么情况。
“可第二年呢?地里的庄稼郁郁葱葱,突然敌军来了,到了那时,百姓嚎哭,血本无归,你让老夫如何处置?”
廖劲的话也没错,但在刘擎看来,好像是少了些什么。
他跟着廖劲在城中缓缓而行。
百姓行礼,廖劲会颔首。
但看不到黄春辉在时的热闹了。
黄春辉在时,百姓大胆的很,见到他敢问自己关切的问题,甚至家中有什么麻烦都敢向他请教。
每一次黄春辉出行,就像是赶集。
而廖劲出行,就像是视察。
这没错。
但刘擎觉得不对。
他想了许久,看到城门时,突然想到了杨玄。
那个小崽子,在邓州杀的人头滚滚,犀利的让人觉得精神一振。
是了!
廖劲和他相比少了什么?
少了锐气!
刘擎恍然大悟。
城门那里,几个军士正在检查进城的人。
廖劲走过去,焦明忠劝道:“中丞小心些。”
黄春辉出行,身边必然有好手,哪怕是在百姓中间,他的身后必然会有几个好手跟着。
可廖劲本身就是好手,一杆马槊使唤的出神入化。
他不怕这些。
“如今进出的人比往日如何?”
廖劲问一个军士。
军士有些激动,“多,多了少说两成。”
“是商人多,还是什么?”
“商人。”
廖劲问道:“多是哪里来的?”
军士说道:“北疆的不少,还有周边的,最近还出现了长安的商人。说是北疆大捷,少说数年太平。”
“为何不去太平与临安?”廖劲问的很仔细。
军士说道:“说是太平与临安虽说优惠多,可商人也多,没什么机会。桃县虽说不鼓励商贾,可商人少啊!”
廖劲明白了,笑道:“这是来桃县钻空子。不过,这样的商人桃县欢迎。”
欢迎是欢迎,不过优惠是没有的。
否则整个桃县变成商人的大本营,只是想想廖劲就浑身不自在。
“子泰去了临安。”刘擎这时才说了杨玄的动向,“他本想先来桃县,可想着还得回临安搬家麻烦,就径直回去了。等他回来,老夫再收拾他。”
按照惯常规矩,哪怕来桃县是绕路,杨玄依旧需要先来报到,再回临安搬家。
“小事。”廖劲不是那等小肚鸡肠的人,“他此次离家许久,家中的孩子怕是都会说话了吧!”
“嗯!一岁多了,定然会说话了。”
“哎!”
廖劲不禁想到了那个女人。
黄春辉说是派人去接她,可宁城公主却婉拒了,说一心向道。
哪有什么一心向道,不外乎便是死心了。
廖劲微微摇头,心中怅然,不禁想到了当年二人之间的交往。
那时候,他年轻气盛,宁城貌美如花。
时光荏冉,他们在自己最好的岁月中抛开了对方。
老夫,悔了吗?
廖劲们心自问。
他没能获取令心上人欢喜的功勋,故而一直不肯回去。
等得知宁城出家后,他恼怒了,觉着这是对自己的背叛。
于是他负气成亲,生子。
再后来,他得知宁城出家是为了躲避婚事。
那一刻,廖劲整个脑子里全是空的。
只有一个声音在回响:我负了宁城!我负了宁城!
廖劲呼出一口气,心中依旧怅然。
眼角有人影闪动。
廖劲在想着当年之事,反应慢了些。
“中丞!”
尖叫声中,先前在城门那里被搜检的老人出现在了廖劲的身前。
一张干瘦的脸,尖嘴猴腮,头发散乱,随风飘荡。右手握拳,勐地砸了过来。
廖劲仓促中举手招架。
呯!
廖劲右手的袖子粉碎,就像是一只只蝴蝶般的纷飞。
他疾退。
男子紧追不舍。
廖劲虎吼一声,止步,一拳。
男子避开,身形灵活的就像是一只猴子,左手就像是一把刀,戳向廖劲的肋部。
速度,快若闪电。
廖劲极力扭曲着身体,右手勐地往下噼去。
男子却不闪不避。
因为廖劲极力扭曲身体,嵴背暴露在了他的眼前。
他的左手勐地戳在了廖劲的嵴背上。
与此同时,廖劲的一拳也重重的砸在了他的肩膀上。
卡察!
骨折的声音传来。
这一系列变化恍若惊雷,转瞬而过。
那些军士拔刀,或是张弓搭箭,纷纷冲了过来。
男子一边吐血一边疾退,长啸一声。
状若狂喜!
城门中的军士乱刀噼砍,男子随意挥手,几个军士打着旋飞了出去,撞在墙壁上。
他冲出城门,外面几支商队已经集结了三十余骑,有人牵着一匹马在等候。
男子飞身上马,一口血吐出来。
“走!”
城头,有人狂喊,“放箭!”
弩箭飞蝗般的掠过。
三十余骑纷纷拔刀格挡,可弩箭哪有那么好挡的,不断有人落马。
床弩也准备好了。
“放箭!”
巨大的弩枪穿透了两个男子,径直把他们钉在地上。
骑兵出动了。
三十余骑,不过是十息,就少了七成,剩下呐喊一声,竟然回身冲杀。
猴脸男子趁势打马奔逃,大笑,“老夫马仓,后会有期,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