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玄出了家门,此刻邻居们大多在外,或是在家中做事,陈曲里静悄悄的。
他刚到这里时,每次进出陈曲,总是会引来狗吠,但现在他就算是大步踩踏,发出很大的声音,那些狗却一声不吭。
后来他才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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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他才慢慢领悟,原来陌生便是一种罪。而欺生是一种本能,不分人兽。
他背着一个包袱,从偏僻处缓缓出了永宁坊。
他一路寻摸到了何氏的大宅子外面。
宅子里,何欢正在给何锦城说着今日的行动。
“晏城今日叩阙,胆大妄为,多半史册上要记一笔。”何欢觉得史官们为了这等人着笔有些不值,“早该动手的,可上次失手后杨氏那边便不置可否。今日晏城叩阙,当众羞辱一家五姓,我临机决断,想来他们不会生气。”
何锦城早就得知了此事,他端着茶杯缓缓啜饮,神色平静的道:“杨氏那边下午就来了人,说杀得好。国丈先前进宫,出宫时神色平静,随即宫中赏赐了国丈。”
颍川杨氏的家主杨松成的女儿如今便是皇后,所以外人多称呼他为国丈。
何欢笑了笑,轻蔑的道:“晏城以为自己是忠臣,却不知他在帝王的眼中不过是一条狗罢了。对了,阿耶,可曾赏赐了左相陈慎?”
何锦城放下茶杯,但双手捂着杯子边缘,眼中多了忌惮之意,沉吟许久,“并未。”
他见何欢笑了起来,就摇头告诫道:“陈慎老谋深算,这么多年以来针对他的谋划多不胜数,可他却依旧一步一步走进了庙堂,如今站在帝王之下的第一人。这样的人,万万不可轻视。”
何欢点头,“是。”
父子二人一起用了晚饭,何欢随即告退。
出了何锦城这里,智囊陈句含笑过来。
“今日你做的不错。”何欢赞赏的道:“不过是几息之间,你便能让一个人成为死士。”
陈句微笑,“只是仗着郎君和小郎君的威势罢了。”
二人相对一笑,陈句告退,准备回去。
何氏的大门外挂着灯笼,此刻夜色降临,大门和侧门紧闭,门子躲在边上的小房间里,惬意的偷偷喝酒。
“开门。”
陈句冷着脸,作为何欢的心腹,他在何氏也有相当的话语权,想弄掉一个门子不在话下。
门子一边擦嘴一边跑出来,赔笑着打开侧门,又弯腰恭送。
等陈句走远后,门子冲着他的背景呸了一口,骂道:“娘的!喝口酒怎么了?就许你爱去青楼喝女人的洗脚水,耶耶就不能喝口酒?”
陈句有才,有才的男人大多喜欢彰显,再没有比青楼更好的平台了。
陈句转过这条巷子,前方就是坊中的十字路口,很是宽敞。
陈句眯眼看着前方,想着今日的变局。
想到最后,他觉得自己今日的建言和处置丝毫不差,想来何锦城那里也会暗自叫好。
“舍我其谁?”
陈句的眼中多了些灼热的情绪。
他在何氏做幕僚,可骨子里依旧想为官。但要想为官,就必须得向何氏父子展示自己的价值。今日便是个极好的机会,他并未放过,完美的让何氏父子看到了自己的潜力。
“功名啊!利禄啊!动人心……”
前方昏暗,陈句发现有人走来时,双方已经很接近了。
这人微微低着头,陈句没在意,依旧想着自己的大好前程。
即将错身而过时,来人抬眸。
夜色中,那双眸格外的冷漠和明亮。
“噗!”
短刀捅进了陈句的小腹中。
再拔出来。
再捅进去……
最后还用力搅动了几下。
噗通!
陈句掉落马下,痛苦的抽搐着,看着来人走近,竟然是个少年。他指着少年嘶声道:“你……”
轰隆!
炸雷声突然传来,耳畔全是震动。
杨玄靠近,弯腰说道:“我不懂什么叫做家国天下,但我懂一件事,这个世间的好人越多,天下人就会过的越好。好人不能杀!”
陈句觉得生命在不断流逝,想大声嘶吼,可最后出口的声音却极为细微,“你是谁?”
他看到少年蹲在那里,拿出了三炷香,熟练的用火折子点燃三炷香,插在他的身前。
陈句遍体冰凉,不知这是何意。
他低声道:“你是谁?”
杨玄说道:“杨玄。”
“是你!”陈句想到了第一次刺杀晏城就是被眼前的少年给破坏了,但他想不通的是杨玄为何要杀自己,“为何杀我?”
杨玄冲着天空拱手,默默祈祷了一番,低头举刀。
短刀插入陈句的口中,一搅动,口舌糜烂。一捅,穿透了后颈。
弥留之际的陈句看着少年,见他俯身,靠近了自己,然后轻声说道:
“晏城托我向你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