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这一次王厚率兰州军走庄浪河谷,而苗授出兵攻啰庞岭监军司,断绝党项从兴灵二府来的援兵。
至于温溪心,王赡的青唐与大宋联军直接中出,翻越癿六岭面对是驻扎在凉州的党项右厢朝顺监军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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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厚这一路的十五万大军当然是主力,但西路的温溪心和东路的苗授也不弱。
比起之前的两路伐夏,以及历史上的五路伐夏,中路军的五百里补济线是有史以来最短的,而且是在东西两路大军的侧翼下。
多年以来,节级进筑之法缩短补给线,被朝野上下指责为劳民伤财。
但面对党项只有这个打法。
现在一个熙河路出动二十七万大军,面对党项三个军监司不到六万的兵马,若党项没有援军的前提下,绝对是一个富裕战,章越的目的就是毕其功于一役。
积蓄了这么久的钱粮,训练了这么久的兵马,加上数载心血和谋划都在这里。
自己能否比历史上的蔡京和童贯走得更远呢?
现在沙盘上无数个小旗帜,代表着宋与党项的据点和兵力分布。
从前线金牌传递送来的消息将抵达至此。
看着幕僚团队的忙碌,章越此刻则显得很木然。其实他已将前线的临机专断之权下放了,从青唐至汴京即便有六百里金牌传递,消息一来一回也要二十日以上了。
所以中书西厅这个样子,说是最高参谋部,但是对前线无法约束。
不过从轨迹上可以事后对将领们进行奖惩。
章越坐了一会便回宰相值房了。
自己现在已是将牌都打出去,至于以后如何就听天由命了。
虽说自己自信此战胜算有八成,但自信归于自信,到底有多少变数还是谁也不知道的。只要是战争都会有变数的存在。
只要赢了,自己便是收复凉州,再通西域的功臣;若是这一战败了,辽国再趁势入侵,自己下场比历史上的蔡京也好不了太多。
说起来这就是一个赌博,但是赌博只要有七成以上的胜算就要押上。
俾斯麦又何尝不是如此。
在普奥会战胜负也不过是五五之数,压赢了就是民族英雄,压输了……颇有大丈夫五鼎食五鼎烹的味道了。
此刻章越仰起头凝望着宰相值房的房梁,缓缓合上眼睛。
马上要见分晓了。
…………
“统军大人,兰州来的宋军已从卓啰川渡河了,盖朱城只抵抗了一日。!”
仁多崖丁听此奏报时,也是吃惊。
他知道宋军这一次声势很大,但没料到盖朱城连一日都没有支撑到。
仁多崖丁看着地图,从兰州至凉州走庄浪河谷,自己若诱敌深入,是否有故技重施袭击宋军补济线的机会。
“没用的,”仁多保忠道,“宋军舟师直接从湟水载粮载械而济,宋军蓄谋已久,不给我们袭取粮道之机。”
仁多崖丁道:“若宋军三路大军都会师凉州城下,谁也无可奈何。”
“需庄浪河谷阻截兰州宋军,我们先击败温溪心他们。”
仁多保忠苦笑道:“阿爷,温溪心与我们打了几十年交道。他对我们是非常熟悉的。”
仁多崖丁看向仁多保忠问道:“温溪心又派人来与你说项了。”
仁多保忠点了点头,然后道:“阿爷,温溪心说了,大宋天子对你非常看重,只要你肯率凉州归附,便拜你为凉州节度使!只是要迁回秦州安置。”
仁多崖丁听了沉吟道:“节度使罢了,还不是凉州王。”
仁多保忠道:“温溪心说了,宋朝于王爵是不肯给的。”
过了片刻仁多崖丁道:“王爵不王爵我不放在心上,但我离了凉州,便似鱼离了水。”
“没有了兵权,谁还会将我们仁多氏放在心上。”
仁多保忠道:“可是阿爷,现在凉州城内流言四起,人心惶惶,而附近的部族也是摇摆不定,凉州怕是守不得了。”
仁多崖丁道:“凉州是我们根本之地,我不会走的。没有了兵权就如同一条狗般。我要死也要死在此地,你方才说城中人心惶惶。”
“你一会去准备祭天之事,再多准备些人牲,让苍天多庇佑咱们仁多氏,如此城内便会安定下来。”
仁多保忠忙道:“爹爹,天下事已是显然了。”
仁多崖丁退了一步看着仁多保忠一眼道:“你既已决定降宋,我也不能安排你带兵了,我且将你看押起来,等此战过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