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马老太整这些人进城要干啥呀?
这些人,一脸激动站在点心店里:我们是陪考军团,多重要的日子呢,必须必陪考。
马老太:屁,你们至多是卖科举点心的军团,都给她干活。
“杨康”的母亲走进蛋糕店:“听说你们这里卖扛饿的点心?”
“是啊,来,大妹子,您看,”卖这玩意不挣钱,但是葛二妞仍然不失热情张罗道。
……
而任家村那面,直到晌午,宋福生一家才出发。
明天就考试,今晚去城里住。
宋福生的考场被分在南西所,像是以陆畔为首的“F4”,也是被打乱了分到不同的考点。
任公信劝宋阿爷:“老爷子,少些往车上倒动东西,真用不着,考秀才早上进去晚上就出来,就考三日。不像考举人住进去。”
他可是有经验的人。
宋阿爷:上边去,抱西瓜呢,躲开。
宋福生正在冲任三叔和任七叔他们说:“你们怎么回来啦?”这些人特意从大地里赶回来。
“回来看看,好好考。”
邻居翟婆子:团长你好好考,只有你考好了,我家狗才能牵回家,要不然赶明还得送走。
宋福财将考篮拉杆箱放上马车,给米寿抱上车,一向不怎么会表达的人,尤其是总感觉比弟弟差很多,忽然拍了拍宋福生的胳膊。
马车路过桥时,宋茯苓笑:“爹,你看,姐姐们来啦。”
多亏没有开玩笑往外说要穿紫色裤衩,紫腚对。
要不然“宋九族”全体,今日就得全穿紫色,紫布能给买断货。
大丫二丫桃花,一帮姑娘们特意在这个时辰停工,站在桥那头,望着三叔三舅的马车。
宋福生压根就没坐上车,随着走,随着身后就跟着人。
村口那里更是聚集很多村民,辣椒房的,奶砖房的。
“团长,好好考。”
“团长,你一定要好好考。”
宋福生的心理是:握草,抹了把脸上的汗。
他是抹了把汗,马车驶离,宋阿爷却望着车影抹了把泪。
任公信瞧的直撇嘴,他也送过考好不好?不至于,这还没考呢,要是那面张贴说考上了,老爷子你不得晕厥过去啊?这怎么还手抖上啦?
宋阿爷骂他:“你懂个六。”
他哭,是因为他想着:
福生,阿爷的生娃子,你是阿爷亲自送出的第一人,是咱这个大家庭赶考的第一人,但绝不是最后一个。
他要一个又一个亲自送出去,金宝、米寿,直到小宝(李秀家儿子),他要好好活。
联想到这些,老爷子就想哭,那心情激荡的,跟河边的大水车掀起水波浪似的。
下午,快晚上了,宋福生才带着一家老小进了“镖局”,这几天考试住这后院。
镖局众人纷纷拱手,“头,头。”
里间,牛掌柜正在咔咔卡戳,出一趟运输队卡戳,回来一趟拿票据领工钱,旁边的二蔫吧对照着保单和账本,算盘打飞了,在合账近七日毛利多少钱。
院子里还有没出任务在互相比划手艺的汉子们,四壮正在抱膀监督,他才出任务回来没两天。
听到动静,这几个人急忙朝门口走。
这时,宋福生已经向没见过家人的汉子们介绍到,那个是他媳妇,你们的老板娘,指宋茯苓:那个是他掌上明珠,指米寿:那是宝贝疙瘩。
“小姐,少爷。”宋茯苓和米寿又成小姐少爷了,俩人都不觉得这称呼有什么,应的很自然就一前一后进了内院。
钱佩英是直接就进了牛掌柜所在的账房,问问进账情况。
家里她管钱,她老公只负责挣钱。
牛掌柜:恩,我已经习以为常,姑爷现在没实权。
第二日很早,宋福生起来正要洗漱,就发现闺女和米寿不见了。
“哪去啦?”
“随他们奶走了。”
“那他们奶奶呢?”
是,宋福生啥也不知道,大伙最近甭管忙啥,都不让他知道。
钱佩英递给他皮套,一边示意老宋扎头发一边说,“你先别问啦,先洗脸刷牙吃饭。”
厨房。
钱佩英笑看老宋道:“你入考场的新书包,有人给你拿,”给掏钱买的嘛。
“你爱吃的那猪肉大葱馅饺子,有人她给你包。”
“我估么着,你要是考砸了,你委屈的泪花也会有人给你擦。”
“啊,这个人就是娘。”
宋福生憋不住笑:“得得得,别唱了,这怎么还念上歌词啦。”
钱佩英噗嗤一下也笑出声,用围裙擦了擦手,指着饺子说:
“老太太走之前给你包的,你看看现在才几点,就能猜到她得几点起来。
人家说了,这一百个饺子,旁人不准碰,都要给你吃。
这里面有一个是包了糖的,你要是能吃中,就是百里挑一能高中。”
宋福生指着盖帘中间,有一个跟包子那么大的饺子笑出声:
“这是搞笑呢吧,杵那么大一个,傻子都知道里面包了糖。”
出门时,牛掌柜他们刚要张嘴鼓励,宋福生“打住”。
这才一身长袍,拉着拉杆篮子,带着妻子和四壮,大步流星离开。
考点南西所这条街角,离考场入口不是很远,拐过去即是。
宋福生拉着箱子,忽然顿住脚。
只看街角处早已支起“陪考棚”。
棚子里摆着接起来的长桌子,桌上放着各种已经用油纸打包好的点心,最上面放有切成小块插着牙签的试用品,已经被试吃掉很多。
还有两张桌专门放有大列巴,桌前面贴着一张红纸黑字,上面写着“四文钱”,四文钱一大块。
他心知:这四文是真不赚钱,贴着红纸黑字,也应是怕囊中羞涩的考生不好意思上前问,直接写的清清楚楚。
另外,棚子里还有好些长凳,里面坐着好些人,有的那不认识的还要给帮忙烧火,马老太的身影正在其中忙忙碌碌。
老太太在免费给坐在棚子里等待的家长烧水,有那考生壶里没带水,更是啥废话也没有就是给提供,鼻尖已然冒汗。
最关键的是,他闺女一身男装带着米寿,正站在一个箱子前给人换钱。
什么钱呢?答完题交考卷前,所有考生需交三钱银的封卷费用。
为方便考生,怕有的那考生不是正好的三钱银,或者拿的铜板容易进去被考官嫌弃,得麻烦人家数钱,人家考官能不嫌弃吗?闺女在给兑换。
站在宋福生身后的“杨康”,也在驻足看着这一幕。
他心暖暖的,他这回也带了“马老太糕糕兴兴店的列巴。”
今日在另一个考点的陆畔,此时来到了考场外。
他下马车一抬头,就看到了“马老太的公益现场。”
宋福生的大伯,正巧与感谢他的老头说话,递给对方扇子道:
“谢啥,应该的,天太热,你们这都是赶路陪着来,咱自家也有考的,俺亲侄子。
所以说,太懂你们啦,不容易,这出来送考一个,那真是全族、全村,甚至是你们那县里都少有吧?”
顺子拎着考篮,一脸感慨至极:“少爷,这就是茯苓小姐的家人,句句朴实。听说每个考场外都设有这样的棚子”
陆畔:“……”我要进去了,你与我提茯苓,是想让我心乱?本来我就着急见她。
是的,要进场了。
“莘莘学子”们排号接受检查。
棚子里的家长们,各个不放心的探头望。
钱佩英望着宋福生拉着小箱子的背影:这真是那句网络俗语“活久见”,送老公进考场,在现代打死她也想不到。
而宋福生在穿上鞋后,这不是要脱鞋检查嘛。
入场前,他拉着箱回眸,满眼都是家人在对他挥手,一脸豪情壮志地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