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屋子,虽在后院,却是任公信家最体面的一间房,且目前,只有任子玖八抬大轿迎娶的妻子才准进来打扫。
以及谢文慧。
但是谢文慧,却从嫁进任家门,从未进来打扫过。
牌位下,任子傲正跪着。
没一会儿,窗外的任子玖就急得不行,因为他听到里面传出极其响亮的鞭打声。
听的他直冒冷汗。
也隐隐约约听到他大哥好像在骂三弟道:
“我拿爹没办法,因为那是我爹。
你以为你是谁?是我亲弟弟,就可以横行霸道胡作非为?
以为我拿你没办法是不是?
爹就一个,什么样都得受着,我告诉你,任子傲,但你这个弟弟,我可要可不要。”
大哥还说了:
“娘,没管好弟弟,今日,我就让他跪在这,也是为告诉您一声,这不会是最后一次抽他。
往后,他只要不长脑子,我就抽他,直给他打的像个人,说话做事会过脑子为止。
他不小了,都到了该说亲的年纪。
要是再不管他,惹了大祸,哪日祸连全家,娘,您才会真的怨我对吧?
以前,您确实该怨我,我一心读书,一心想着向上爬,什么都不管不顾。
再一回头看,我到底在忙啥,又剩下了啥。
唉,也是我没当好这个大哥,才会让咱家成了村里人能站在大门口哧笑的人家。”
门从里面打开。
任子玖硬着头皮上前叫道:“哥。”
“去找些药,给他上了。”
当任子苼离开,任子玖进了屋后,用油灯一照,当即惊叫:“三弟,三弟你没事吧,你醒醒?”
弟弟被哥抽的,已经没了人样,本来之前就被那伙人打的吓得不轻,眼下是直接昏迷不醒。
任子玖这一瞬也很脱力。
是从啥时候,他家成了这样的。
好像是从贪了那伙人救济粮开始,他大哥也跟着吃哑巴亏。
一次又一次,越来越吃亏。
要照他看,就不该惹那些人,往后绕着走,免得晦气缠身。
今晚,任子苼的心情实在是复杂。
才一到家,就面对十个八个老太太破口大骂。
他有好久没听过这种市井泼妇的骂法。
也好久没丢过这么大的脸,让随他车来的人都听见了。
更是很久没受过别人的指指点点。
村民们对他指点,他还不能发火。
可在平日里,谁敢?
任子苼自个找了盏油灯拎着,想出门静一静。
自己一个人,没带小厮,沿着家门前的小路就朝外走。
走着走着,他就不知不觉过了桥。
溜溜达达,他就踱步到了河对岸。
没敢乱走,只在大门前站定。
因为听二弟说,这伙人挖了陷阱。
任子苼才站定,就听到一阵掌声和叫好声。
“讲的好。”
接着,又是一阵笑声传出。
他忽然觉得有口气透不过去,攥紧了拳头,压抑的他想咬牙。
他爹在家躺着,病着,弟弟被他抽的没了人样,这伙人竟在笑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