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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房殿里静悄悄的, 沈葭觉得自己连呼吸都要停止了,气氛一时间有些摄人。
还是皇后率先打破了这份沉寂,竟亲自走下来扶了沈葭起身:“瞧瞧, 陛下不过是随口一问,倒把你们吓成这样了, 快起来吧, 当初楚王府并未因此受到责难, 如今自然不会再怪罪你的。”
沈葭被皇后扶起, 眼角的余光瞥了眼高位上的瞬和帝, 见他面色无波,眸中幽远阴鹜, 吓得仍是大气儿不敢出一下。皇后娘娘是这么说了, 可瞬和帝到底是个什么态度还真让她捉摸不透。
这时, 坐在一旁的明玉公主倒是接了腔:“既然皇嫂都这么说了, 沈葭你就别担心了, 皇兄什么时候不给皇嫂面子呢?”
瞬和帝冷冷睇她一眼,说出的话听不出情绪:“你倒是看得明白。”
明玉公主俏皮地笑了笑,冲着沈葭挤了挤眼睛。沈葭这才渐渐松了口气, 都说当今圣上宠爱皇后, 看来竟是真的了。如果此时不为自己撇清了这事, 还要等到何时?
于是她转了转眼珠, 突然再次屈膝行礼:“多谢皇上、皇后娘娘赎罪。”
皇后满意地笑了笑,又亲自拉了她起身:“好了,你这难得回来, 想来楚王对你也是想念的紧,便先回去瞧瞧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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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葭是没想过再回楚王府的,不过皇后当时在椒房殿说了那样的话,她再不回去瞧瞧便有些说不过去。于是大家自宫门口道了别后,叶子跟着林靖宇他们去了明玉公主府,而沈葭和侯远山则是带着侯宁回了楚王府。
楚王府早就听到了动静,且沈葭又是被皇后派了人亲自送回来的,因而在门口迎接的人倒是不少。
沈葭撩开马车的帘子刚走下来,便见一众的丫鬟仆人们纷纷跪下行礼:“恭迎二小姐回府,给姑爷请安,给小主子请安。”
望着那匍匐在地的众人,沈葭心中感叹,她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待遇呢。所谓“得势叠肩而来,失势掉臂而去。”便是如此了吧。
以前她只是个无人问津的庶女,在这王府里的地位连个下人都不如。如今可好,在府中有哥哥撑腰不说,再加上与皇后娘娘的这层关系,这些个趋炎附势的人也都上赶着来巴结了。
可是,沈葭非但不觉得开心,反倒觉得有些讽刺。这样的人又有多少真心呢?
她扫了眼众人,并未开口说话,只望了眼正匆匆向这边走来的沈津锡,脸上方才有了笑意:“哥!”
沈津锡大步走过来,看到侯远山怀里的侯宁率先过去伸开胳膊:“哎呦,我们的小安安这么乖啊,快让舅舅抱抱。”
侯宁倒也不怕生,被沈津锡抱在怀里不哭不闹的,反倒是一脸好奇的盯着他那张脸瞧。这小丫头生的水灵灵的,讨人喜欢,一双大眼睛更是圆溜溜、水汪汪的,直看得沈津锡的一颗心都要化掉了。
沈葭笑道:“看来哥对了安安的眼缘,这孩子惯来怕生,今儿个倒是安生。”
沈津锡听了越发得意:“那可不,我可是她唯一的舅舅,外甥女向来都是跟舅舅亲的,对不对啊小安安?”
沈葭和侯远山互望一眼,但笑不语。
“好了,别在外面站着了,父王在大厅等着呢,我带你们过去。”沈津锡突然道。
提起父王沈葭脸上的笑意淡了淡,随即道:“我还是……先回偏院吧。”
沈津锡睇她一眼:“回什么偏院啊,那地方破破烂烂你们一家三口怎么住?父王已经命人把我院子南面的青鸢阁收拾好了,你们就住那里。”
沈葭勾了勾唇:“父王准备的?他如今倒是不怕王妃与他作对了?”她记得小时候父王便说过那个青鸢阁是要给她住的,可楚王妃不愿意,愣是让她住在了废弃的偏院。那时候她所谓的父王可是连一句反对的话都没说过,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她在王府里吃苦受罪那么多年。
沈津锡叹息一声,随即自责道:“以前让你受了那么多的苦,也有哥哥的责任,哥哥若把你带走就不会有那些事了。”
沈葭眼眶凝了雾,笑着摇了摇头:“在这王府里,我唯一不会怪罪的便是哥哥。因为哥哥在王府的那段日子,是我那个时候最快乐的时光。”她和沈津锡同父异母,又无甚交集,沈津锡能为她做这些已经比其他大户人家好上太多。
沈津锡顿了顿:“他到底也是我们的父亲。”
沈葭抿着唇没说话。
天上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洋洋洒洒的,北风呼啸而至。
就在大家都抬头看向那飘落下来的雪花时,那朱红色的大门里突然走出来一位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
楚王急匆匆的赶出来,待见到自己寻找多年的女儿时突然顿住了脚步,只凝神望着,翕了翕唇没有开口。
在他走来的一瞬间,沈葭也回首望过来,一时间父女二人目光相撞,皆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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