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童子的冷笑在空中回荡,索命的长甲满布漆黑的剧毒,只要划破一点肌肤……
或许真有什么听到白陌惊喊,瞬息之间,左卿辞消失了。鬼童子的长甲划空,树身多了几道狞白的裂伤。他蓦然抬头,阴森森的目光射向密林,声音苍老而粗唳:“何方贱种,坏我大事!”
静悄悄的树林没有半点声音,鬼童子正待扑入察探,远道出现了一袭妖娆的艳裳,正是此前拦住车架的女人,衣饰有几处破碎的血痕,她来得极迅捷,转瞬已至树下,劈面便问。“可有得手?”
鬼童子满脸的皱纹仿佛拧起来,阴狠而诡厉:“点子扎手,老解呢?”
“老解栽了。”女人银牙恨咬,话语怨毒,“那小子不是一般人,不过中了我的毒,趁他未至,立刻把事情了结。”
白陌听得又急又气,横剑上前:“就凭你们也想加害公子,做梦!”
女人看着白陌,俏面多了一丝惊疑。“老鬼,是这小子扎手?”
鬼童子冷声一笑:“老子还不至于连个雏儿都收拾不了,林子里还有一个作梗的。”
女人弯眉一紧,戾气横生:“一起上,谁得手谁拿老解那份。”
鬼童子也不废话,直接动上了手。
局势骤紧,白陌左支右绌挡了几个回合,被鬼童子踢中肋下摔落丈外,眼睁睁看着两人扑入林中。密林蓦地乱起来,劲风迸射,枝丫纷落。白陌看不清情景,一颗心悬在半空,忍痛爬起来想冲进去,忽然艳裳女人弹身而出,矮小的红影也随之而退。
白陌定睛一看,鬼童子十根长甲折了六根,女人腰肋腿上多处有伤,两人均是狼狈。
两三株高大的槐树经不住力量的摧折,轰然倒落,扬起漫天落叶。落叶止息后,密林现出了一块空地,碧茵茵的草地焦萎发黑,遍布枯叶与鸟雀残尸,同时还多了一个人。
苏云落垂手而立,布衣素裳上有两道裂伤,不见血迹。白陌顿时松了一口气,连看她寡淡的面庞都变得顺眼起来,这女人虽然品性恶劣,但总算是出来了。
艳裳女人的笑容早没了,死死盯着她:“你到底是谁,不可能是无名之人。”
掸了掸衣上的碎叶,苏云落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半空一划,黑色的火粉在身前落了一个弧形的圈,随后火折一晃,一点火星飞坠,轰地燃起了一圈火线,火中传来轻微的吱响,令人头皮发麻。
女人的脸色更难看了,俏白的面孔铁青。
直到火燃尽,苏云落才开口:“雇你的人是谁?”
女人舔了一下齿尖,冷恻恻地盯着苏云落。“老娘今天栽了,至少要知道栽在谁手里。”
苏云落袖中有什么轻轻一响,女人立刻退了一步,又恨又怵道:“你使的什么鬼东西?”
苏云落自然不会回答。
女人显然是恨极了,咬牙切齿道:“上一次也是你这贱人作梗,这一次又破了老娘的啮心蚁,两次三番坏我大事,终有一日叫你求死不得。”
啮心蚁?白陌忽然明白了眼前的人是谁。“蝎夫人祝红裳?”
远道一个迅捷的影子掠近,看身形正是秦尘,白陌不禁大喜。
鬼童子也看见了,知道时机已逝,恶狠狠地啐了一口:“小娼妇,等落在我们手上,有你生受。”撂完狠话,两人恶毒地瞪视了一眼,双双掠身而去。
秦尘没有追,与白陌会合劈头便问:“公子呢?”
白陌惊觉过来四下张望,只见林木深重,形影难觅,唯有瞪住了苏云落。
苏云落还在看两人离去的方向,不知在想什么。半晌后她掠上数步外的一株大树,拨开密匝匝的枝叶,现出了树丫上的左卿辞。
左卿辞似被点了穴道,倚坐着一动不动,神情倒是很平静。
夕阳斜斜的映在林中,四野清寂,倦鸟返巢,气氛有种激斗后的松弛。
树上的两个人乍看居然颇为悦目,男的神姿俊秀,女的身姿轻盈,一坐一立,静谧的空气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意蕴。忽见苏云落手一动,将左卿辞拎起来望空一抛,任对方毫无反抗之力地跌下去。
白陌吓得心跳失了一拍,秦尘已经抢上去接住了左卿辞。
白陌悻悻然瞥了她一眼,暗骂自己脑子抽风,竟把粗悍的蛮女当作了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