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已经远去,送别的人也转身回京。
张长言贴着容昭,不断献殷勤。
关梦生看得嘴角抽了抽,无语:“张三真是丢人。”
张长行下巴一抬:“有什么丢人的?阿昭这样的女子, 长言怎么追求都不过分,你若是没成亲,你不心动?”
关梦生被吓得一激灵,赶紧赌咒发誓:“呸,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有我家娘子了, 阿昭很好,但我家娘子最得我心。”
他笑得露出两排牙齿。
张长行只觉得没眼看, 几步上前,追上前面两人,说起了正事:“裴承诀死后,都说通敌是鹿王做的, 如今鹿王还被关在府中, 安王和宁王党每日都想彻底打倒鹿王党……朝上局势混乱, 裴世子倒是走了, 我们却都还在泥潭,避无可避。”
裴承诀只是一个开始。
他被刺死,但他无论如何上刑都没有承认, 也就没有直接攀扯上鹿王。
但裴承诀是鹿王的人,所以鹿王现在还被关在府中,没放出来。
这就是安王党和宁王党的机会。
安王虽然不在京城,但他的势力依旧不容小觑。
他们几人都是没站队的人,看着这混乱局势只觉头疼, 很怕牵连到自己家。
夺嫡被牵扯,可是抄家灭族的大事。
容昭突然道:“我准备避一避。”
之前裴承诀说过, 鹿王还有其他算计,要玩上次那一套,最终倒霉的不会是鹿王,那说明朝堂之上还有得乱,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她不想看这种为了权利,满地鲜血的场面。
避一避吧。
夺嫡之事,她不参与,她只要确定最后登基的不会是鹿王就行。
容昭微垂眼眸,掩住眼中情绪。
关梦生一怔,几步上前:“你怎么避?”
容昭笑道:“我准备再搞个新生意,意义重大的生意,在此之前,我需要做些准备,就先向皇上告假……”
张长行皱眉:“皇上会同意?”
容昭微微一笑:“我在朝上怼一怼人,皇上就会同意了。”
几人:“……”
想到容昭怼人的难受劲儿……她肯定能得偿所愿!
张长言眼睛一亮,凑上前,“那我和你一起,你的其他产业我都给你打理得顺顺的,你的新生意估计以后也没空打理,我和你一起。”
容昭点头同意,张长言顿时眉眼弯弯。
身后,张长行和关梦生对视一眼,十分羡慕。
他们也想躲……
可惜,他们没有容昭这样的本事和地位啊。
谨王府。
裴怀悲自己与自己对弈,声音淡淡:“走了?”
汤先生点点头:“走了。”
顿了顿,他还是没忍住问道:“殿下,我们为什么要帮裴承诀,他是二皇子的人……”
鹿王心狠,多次对谨王出手,鹿王的人死去,他们应当冷眼旁观才对。
“裴承诀很有些本事。”谨王继续下棋,头也不抬,“他若是死了终究可惜,放在交州,日后若是有机会,未必不能让他回来,继续为国效力。”
谨王不知道想到什么,手指顿了顿,而后继续下棋。
汤先生闻言,随即抬手行礼,恭敬告退。
比起一个狠辣的主,还是谨王这样既有手段,又有一分宽和的主,更适合登上那个位置。
-
容昭要做门生意,永明帝一开始不同意。
如今还有什么生意比得过银行与海贸?
况且,她是三品户部侍郎,不上朝算是怎么回事?
永明帝不同意。
但是,朝堂局势更加混乱,以前容昭都是装死,谁攀扯都不搭理,最近几天她搭理这些人了……
“容大人,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吗?裴承诀之事背后定还有人,应当继续追查,鹿王虽说不可能通敌,但难免手下有异心,鹿王失察……”
容昭一脸沉思,随后开口:“你说的很有道理,正好鹿王被罚闭门思过,把他身边的人抓起来审问?”
“?”
“容大人,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吗?裴承诀始终没有认罪,他泄露炸药自然是真,但未必就是泄漏到北燕之人,或许有人想要借他嫁祸鹿王……”
容昭歪歪头:“你说的很有道理,真相是关大人和谨王查出来的,是他们嫁祸鹿王?”
“?”
“容大人,你对周御史弹劾刘家一事,怎么看?”
容昭微笑:“我觉得周御史脑袋有问题,他弹劾刘家包藏祸心,证据太假了,像是伪造。”
“?”
“他们是在冤枉臣!容大人,你相信下官吗?”
容昭理直气壮:“不相信。”
“?”
……
容昭主打一个谁的话都接,接完当场把人干沉默。
同时,无差别攻击。
前一句反驳攻击者,后一句反驳被攻击者。
谁都猜不到她的下一句是什么。
反正就是,谁问谁窒息。
不到三天。
永明帝将她叫到书房,一脸无奈:“你就这么想躲?”
容昭缩缩脖子,故作胆小,“臣害怕,而且,臣就喜欢做生意,最近有个新鲜点子,臣想要回去实验。”
永明帝摇摇头,有些不快:“你反驳百官的时候,没看出你害怕。”
“真害怕。”容昭一脸坦诚,凤眼无辜,“这才三天,就有四个官员下了大狱,臣胆子小,实在是害怕啊。”
永明帝看着她,随即叹口气,摆摆手:“给你休一段时间假,但是户部你得继续去,要是银行和海贸出事,朕饶不了你!”
容昭眼睛一亮,“皇上放心,臣定会恪守职责,做得好好的!”
她将脑袋凑近,讨好一笑,“皇上,臣这门新生意有大用,先卖个关子,定会让皇上满意。”
永明帝闻言,不满倒是散了些。
他问:“神神秘秘,当真朕会满意?”
容昭虽然行事不羁,但从来承诺都不是虚言,能做到常人做不到的事情。
只要不是图谋不轨,只要不是涉及夺嫡之争,容昭的胆小和怕事,永明帝也只是表面生气。
在他心中,他也不想掌管天下银钱的容昭参与其中。
容昭声音笃定:“必定!”
永明帝摆摆手,“那你走吧,届时若是朕不满,定不饶了你。”
容昭笑嘻嘻遛了。
永明帝摇摇头,再次低头看向折子,眉眼一下子耷拉下来,眼中晦涩难辨,神情难看。
这些人真是迫不及待想他死了……
-
有了皇上的同意。
容昭顺顺利利先躲一段时间。
她还真不是骗人,她在城外搞个庄子,带着一大帮子人,每天都在里面捣鼓,时常一耗就是一整天。
整日里忙得团团转。
她也不是完全不管正事,户部那一摊子她要是敢不管,徐尚书得对着她哭死。
也因此,如果户部和银行有事,她会先处理这边,之后再去城外庄子。
如果先去庄子,户部和银行的人,也都能在庄子上找到她。
某天,户部突然有事。
“容大人呢?”
“庄子上。”
某天,银行突然有事。
“容世子呢!!”
“庄子上。”
某天,海贸那边有事。
“容世子怎么又找不到了?”
“还在庄子上。”
“……”
总之,整个五月,要找容昭就去庄子。
五月是银行开业一年的日子,也是国债开始陆陆续续还上的日子。
这倒是不难,且不说交易市那边每日都有海贸投资。
便是那群积极的商贾、世家,已经开始筹钱租船,往银行放入大笔大笔的银子,这些钱都能用来还国债。
百姓们按时领到钱,喜气洋洋。
“去年买国债的钱都已经拿到,连本带利呢!”
“这钱放在家里也是放着,没想到买了一年国债,竟然还能多出许多,都够我们一家买上几件衣服、吃段时间好的。”
“可惜,当初我不放心,就没买太多,也没敢买三年,现在已经没有国债和理财可以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