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脸上仍旧没设么表情,我只是小心的看了裴元修一眼,他的眉头微锁,专注的看着崔坚成。
“然后呢?”
“然后,在下跟过去的时候,原本那个拐角处是不在我们攻城的范围内,也并没有守军看守,是漆黑无比的,可是今晚竟然看到有些火把在闪动,还有人影晃动。在下就怀疑,是有人在那里行动。”
“他们行动做什么?”
“在下看到了几辆运粮的车停在那儿。”
“运粮的车?”
“没错!”
崔坚成说着,目光闪烁着看向韩若诗,韩若诗立刻倾向裴元修身上,说道:“果然,元修,沧州城这么久攻不下是有原因的。之前那么多坚固的城池都被拿下了,怎么一个小小的沧州城能在粮草被烧毁,外无援助的情况下坚守这么久。原来是有人偷偷的往里送粮食。”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个声音大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都在这里?”
“都给我让开,我要见公子!”
……
大家抬头一看,竟然是宋怀义,一身铠甲带着悍气,从外面大步的走了进来。
他一走进来,就看到灯火通明的大堂上,裴元修夫妻和崔泰父子都坐在这里,而大堂中央又站着几个黑衣蒙头的人,顿时也懵了一下,眉头紧皱:“这是怎么回事?”
崔泰一看到他,嘴角露出了阴冷的笑意。
宋怀义脸上的表情立刻从茫然变成了震怒,指着他们:“你们——”
“我儿,我儿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章老太君就先起身上前,我担心老人家摔倒,也急忙跟在她身侧一只手扶着她的胳膊,宋怀义一看到母亲,也顾不上生气,急忙伸手扶着老太君,焦虑的说道:“母亲怎么也在?您不应该早就休息了吗?”
“我儿啊,吓死为娘了。这一晚上吵嚷个不停,为娘到处找你们,可怎么都找不到你们。”
“母亲……”
“找不到你们也就罢了,为什么家里来了这么多陌生人,咱们家的人,反倒一个都不见了?啊?这是怎么回事啊?”
“……”
“他们到底是要做什么啊?”
这位老太君说话颤颤巍巍,话语间就像是被强盗硬闯进家门吓得魂不附体的普通的老人家似得,宋怀义更是心疼不已,急忙扶着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低声说道:“儿子不孝,又让母亲受惊了。”
他安抚了半天,总算让章老太君平静了下来。
然后,他抬起头来,看向坐在主位上的裴元修,又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景况,然后说道:“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裴元修对刚刚章老太君的态度和那些话也多少有些不安和歉疚之感,只是他不能过多的表现,便缓声说道:“今晚出了一些事,原本打算理一理,没想到惊扰了老人家休息,还请宋公和老太君见谅。等过了这件事,我会向老人家赔罪的。”
听见他这么说,话语诚恳,宋怀义倒也不好再纠结这件事。
不过,章老太君的事不说,不代表别的事不用提,宋怀义的目光落到崔家父子的身上,带着几分愤懑,说道:“这件事可以暂时不提,可是今晚的攻势,为何突然就停下来了?”
“……”
“公子,今晚的进攻,可是详细计划过的!”
“……”
“我在攻城的时候,突然两边的助攻都停止了,原来崔泰,还有你儿子,你们居然临战退缩逃回来了?今晚原本可以将沧州城一举拿下,现在——”
他气得呼吸都不匀了,而崔泰却起身走到他身边,状做亲热的拍着他的肩膀:“知道你劳苦功高,今晚攻城若真的成了,这首功必然是你的。不过,咱们攻城再辛苦也没用,要是有人吃里扒外,这沧州城哪怕攻下来了,也守不住啊。”
“吃里扒外?”
宋怀义立刻皱紧了眉头:“你说谁?”
“我说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什么意思?”
崔泰哈哈大笑起来,而崔坚成在一旁也冷笑着说道:“世伯不要再装糊涂了。咱们两家协同攻城,但一座小小的沧州城又围又攻,这么长时间都拿不下来,若不是这中间出了奸细,暗中往沧州城内运送粮食,保证城内的人饿不死,咱们至于这么狼狈吗?”
“……”
“今晚,小侄在城外一个拐角的地方看到有人运送粮食,就把这些人抓了回来。”
“……”
“世伯想不想知道,运粮的人,是谁啊?”
宋怀义如果刚刚还在义愤填膺,还有些不明情况,这一下他们两父子一说,就完全清楚了,顿时瞪大眼睛看向大堂中央那几个被反绑着双手,蒙着头的黑衣人,脸色一沉:“你的意思是——”
崔坚成笑了起来。
“不,不可能!”
宋怀义声色俱厉:“这不可能是——”
“老宋啊,”一旁的崔泰打断了他的话:“是不是的,你现在还不明白?今晚负责攻城的人,我们父子可是都在这里了,但你——,”他冷笑一声:“你的宝贝儿子们,现在在哪里啊?”
宋怀义顿时一僵。
他又迅速的巡梭了周围一眼,的确,这个地方虽然是他的家,但却只有他一个姓宋的站在这里,宋宓和宋宣,都不在场。
这一刻,崔泰脸上的冷笑已经化作了阴狠,他转头对着裴元修说道:“公子,看来宋公是不见到证据不会轻易松口的。不如,我们还是直接审问这些人,让真相大白,也好——让一些人死个瞑目!”
裴元修一直没有开口,实际上这个时候也无需开口。
毕竟,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这几个人的真明目,是必须要公示于人的。
于是,他点了一下头。
立刻,崔坚成几个手下上前,将那几个黑衣人头上的黑布袋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