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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已经没什么知觉的伤处被他这样一看,更加火辣辣的痛了起来,但我还是忍耐着,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轻叹了口气,道:“算了。”
“……”
“你好好休息。”
说完,便要伸手过来扶着我让我躺下,我急忙躲开了他的手:“不用。”
他的手停在了离我胳膊不过分寸的距离,看了我一会儿,然后说道:“你躺下休息吧。你躺下,我就走。”
“……”
我看了他一眼,慢慢的躺了下去。
他的眼中多少透出了一丝落寞,但没有说什么,只是将被子给我拉高了一点,然后放下帷幔,便起身走了出去。
门关上后,我还能听见他走到外面,跟那两个少女交代的声音,隐约听到他让她们保护好我,不管我要去哪儿,或者做什么,保护好我的安全是最重要的,不能再让我受伤。
那两个少女急忙应声。
然后,传来了他远去的脚步声。
我躺在床上没动,只仰头看着头顶晃晃悠悠,好像云雾一般不断飘动的帷幔,也如同云雾一般,弥散在我的眼前,将一些真相遮蔽了起来。
今天去南宫离珠那里,的确得到了一些我之前没有想到的重要讯息来。
十一月初七。
我慢慢的抬起手来,在视线中那一片微微晃动的帷幔前轻轻的点了几点——云中、曹州、汝南、铜陵、淮南……
这几个地方,已经把京城包围住了,且不说打,就算裴元灏要撤,都没那么容易撤。
我不由的想起了十几年前。
那个时候,是裴元灏兵围皇城,裴元修以太子的身份调动了御营亲兵抵抗,然后自己消失在了皇城中,后来,当然知道,他是去了胜京,寻找时机东山再起。
但这一次,不一样。
他们两的身份显然已经对调了,裴元修给这一次进宫安排的格局也更大,而裴元灏,他是没有退路的。
之前为了让江南民众摆脱贱民籍,包括后来了一系列的举措,他已经得罪了胜京的势力,东州一战,彻底的将裴氏一族来自草原的那一点根基撕毁了。
他现在,虽然仍旧是九五至尊,麾下雄兵百万,但在整个局势上来说,可以称得上是孤立无援。
想到这里,我皱了一下眉头。
难道,眼下这个难题,真的是无解的?
我忍不住又抬起手来,对着刚刚那虚空中划出的疆域地图又轻轻的点了几下——京城、云中、曹州、汝南、铜陵、淮南……金陵。
对了,还有扬州。
我的精神猛地一振,扬州,在轻寒走后就一直是闻凤析在守着,他固然不是什么治世能臣,但听说在上任之后一直沿用之前轻寒留下来的一些政策,扬州本就是鱼米之乡,加上长江天堑,裴元修就算十一月初七真的想要在整个中原大地点燃战火,扬州也不是一个那么容易啃的骨头。
但是,万一他被啃下来了呢?
这样一想,我的指尖微微一颤,随即也想到了更多——十一月初七,已经彻底入冬,按照裴元修和南宫锦宏安排的这条起兵的线路来看,不仅仅是要围攻京城,这也是断了京城的粮道。
虽然我知道京城周围是有两个粮仓的,但前几年裴元灏减免税赋,包括税制上的一些改革,加上废黜了江南几省的贱民籍,这几年,裴元修又占领了江南六省,国库已经比较空了。
在这种情况下,入冬时节,断粮道,起兵。
裴元修不仅仅是要困住裴元灏,他是要困死整个京城!
那么,京城方面,能有什么退路,或者援助呢?
我在眼前那虚无的地图上轻轻的点弄着,想要试图找到一点援助——京城的北方,是胜京,这显然是裴元修从一开始就押下的一颗棋子,两路夹击,彻底的控制京城。
西川,如果西川想要参战,在之前应该是可能的,毕竟刘轻寒也做了那么久的准备,可那位谢先生的出现,让我感觉到事态并不如我之前想的那么简单。
如果谢烽真的是东察合部的人,那么显然裴元修跟他们也有一些利益交易,东察合部就在西边控住了西川,虽然西川有裴元丰,但陕西那一边一直在试图进攻西川,裴元丰守着剑阁,是分不开身的。
而江南这边,就剩下扬州和金陵的对峙。
也就是说,之前三分天下的三大势力,如今是胜京控制京城,东察合部控制西川,金陵控制扬州,全都被算到了!
我蓦地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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