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有多少人是在焦虑和不安中度过了这样一个不眠之夜,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天早上,偏着头,正好看见窗外透进的晨光。
我这才发现,自己还在御书房,不知什么时候趴在桌上睡着了。
不过,肩膀上怎么有点沉?
我下意识的一回头,就看见裴元灏站在我的身后,手上拿着他的龙袍,正往我肩上披,一对上我的眼睛,他立刻说道:“你醒了。”
“……”
我瞪眼看着他手里的龙袍,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还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
“冷吗?”
“……”
我瞪着他,不动。
这个人,是要发疯了吗?
拿着他的龙袍往我身上披,他当龙袍是谁都能穿的?
他还看着我,眼中只是关切,似乎还没察觉出我心里的腹诽,我轻轻的一压低肩膀,从他的手下溜走了。
他这才像是回过神的,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袍子。
我扶着桌沿站起身来,又看向周围,已经没人了,便问道:“太子殿下和査比兴呢?”
“昨夜太晚了,朕让他们都回去了。”
“我——”
“你睡着了,朕不忍心叫你。”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肩膀,趴在桌上睡了一夜,虽然睡得很沉,但现在肩膀和手臂都痛得很,我也不好说其他的,只轻轻的说道:“是民女打扰陛下了。”
“你还跟朕说这些?”
清晨,屋子里还有些未退的凉意,但他目光的温度却慢慢的炙热了起来,我刚刚从梦中的寒冷里醒来,还有些无法适应这样的温度,转过头去避开了他的目光,然后说道:“既然他们都走了,那民女也该回去了。”
“……”
“妙言再看不到我,怕是要闹了。”
说完,我抬起有些发麻的脚便要往外走,却听见裴元灏在身后叫住了我。
“轻盈!”
“……”
“你昨晚说的那个办法,朕想了一夜。”
我的脚步一滞,侧过身看着他。
我昨晚跟他说的——是和査比兴讨论之后想到的,虽然不算是釜底抽薪的办法,但至少能在眼前,缓解目前的燃眉之急。
我终究,还是不希望战争那么快打起来。
那么他的决定是——
眼看着我有些紧张的望着他,他也看着我,说道:“朕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提出这个解决方法,而不是让朕直接去打压——”
我一听他这话,就明白过来。
如査比兴所说的,其实这个问题的解决方法有很多,最直接的,就是打压南宫锦宏的势力,这几乎是人人都可以想得到的,但偏偏,我提出的办法,却并没有打压那一方的意思。
我想了想,然后说道:“不论如何,朝中的局势一变再变,不能再继续混乱下去。如果皇上真的有意打压,昨夜也就不会看奏折看到那么晚了。”
他望着我,目光微微闪烁着。
“况且——”我轻轻的说道:“陛下说过,你不能负贵妃娘娘。”
“……”
他的脸色一沉。
我思前想后,说道:“贵妃娘娘重病初愈,只怕也经不起太大的打击,现在这个办法,就算不能两头讨好,但多少还能两头兼顾。”
他的脸色却越来越沉,呼吸也变得沉重了起来。
等到我说完了,半晌都没有他的回应,我下意识的想要抬起头来看他的脸色,却被他突然一伸手抓住了手腕,一把拉到他的面前,一抬头,就对上了他凶悍的表情,恶狠狠的瞪着我,像是想要狠狠的教训我一番。
他咬牙道:“这是你该考虑的吗!”
“……”
我有些惊愕的,对上他满是怒意的眸子,一时有些怔忪。
这个人,真是喜怒无常!
我看着他,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只能闭紧了嘴,而他看着我闪避的眼神,一时间竟也像是一肚子气不知该怎么撒,两个人僵持了好半天,他终于惩罚似得,狠狠的捏了一下我的手腕,捏得我差点痛呼出声,才放开了我。
虽然没有交出来,但我痛得眉头都拧紧了。
倒是他,还气喘吁吁的,像是被气得不轻的瞪着我,两个人就这么有些僵冷的相对着。
而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是玉公公小心的走进了御书房,隔着一道珠帘站在外面。
“皇上,南宫大人请求觐见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