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沉默了一下之后,我说道:“第三种,就是出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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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出家?”
“不错。”
“那么,太上皇当初想要入道,是因为他的心中有极大的痛苦?”
言无欲点了点头:“在贫道看来,确是如此。”
“是什么让他那么痛苦?”
“朝廷的屠戮之刀,扬州的血流成河。”
我一下子呆住了。
竟然是为了朝廷在扬州的大屠杀,太上皇竟然痛苦得想要出家入道?
他,不是高皇帝的亲儿子吗?当年也是从草原上跟随高皇帝南征北战,入主中原,最终被册封为太子而登基称帝,这样一个人,竟然会因为扬州屠城而想要出家,甚至抛去皇家的荣华富贵?
看着我眼中有些疑惑甚至不敢置信,言无欲淡淡的笑道:“看来,颜小姐的修行也不过如此。这世上,圣人畜生,不过皮囊之别,更何况,那位大儒不是一向教化,人心有四端,人皆有恻隐之心,太上皇又为何不能为扬州城的尸横遍野有恻隐之心呢?”
我微微一怔,对上他的眼睛,一时有些惭愧。
“看来,是我狭隘了。”
言无欲淡淡的一笑。
说起来,裴冀做皇帝的时候,虽然算不上勤政,但的确手段非常的温和,他的政绩很少,比起高皇帝的南征北战和儿子裴元灏的大刀阔斧的改革新政,他显得那么的平缓柔顺,甚至有一种几乎被忽视的感觉。
这,就和他一直在深宫中修道有关吧。
言无欲继续说道:“不过当时,高皇帝登基,他被立刻册封为太子,高皇帝如此手段,又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儿子,皇朝的太子出家入道呢?”
我轻轻叹了口气。
曾经,我也怨天尤人,自己即使身为颜家大小姐,也不能自主自己的人生,但似乎比起太上皇,我的这一点不能自主就太不值一提了,他身为太子,国之储君,也同样不能主宰自己的人生啊。
言无欲道:“虽然没能出家,但他却一直潜心修道,而贫道,也就一直跟随在太上皇的身边了。”
我看着他平静的眼瞳,一时间也有些感慨。
他不肯说他师出何方,也不肯透露在当年他到底是一个什么身份,这一点让我始终心有芥蒂,但从他的修行,和能够行禳星续命之法就看得出来,当年的他必然是一个有德行,有道行的道士,否则也不会被身为太子的裴冀看中,要跟随他出家入道了。
而且,现在想来,我也有些明白,为什么裴冀做皇帝的时候,显得不怎么勤政了。
他是修道的人,信奉黄老,讲求无为,当年高皇帝入主中原南征北战,几乎让整个中原大地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战争过后,百业凋零,民生凋敝,甚至出现了千里无人烟的惨景,民众易子而食,在那种情况下,实行无为而治,的确可以让人民得以休养,生息。
只是——可怜了江南。
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那,道长当年提出铸造这块免罪玉牌是给我的母亲,那那块免罪金牌,又是怎么回事呢?”
言无欲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看得我有些莫名其妙,因为他的眼神就有些莫名其妙,我不由的心里一动:“怎么了?”
我问得有哪里不对吗?
言无欲笑了笑:“颜大小姐,贫道只说这块免罪玉牌是贫道提出铸造的,但那块金牌,可跟贫道没有关系。”
“什么?”
他淡淡笑道:“免罪玉牌的确是高皇帝颁发的,但终高皇帝一生,也就只给出了这一块免罪玉牌而已。那块免罪金牌是太上皇在多年之后才铸造的。”
“啊?”我惊了一下,原来那两块看起来一模一样的免罪牌竟然不是同一个人所造。
一个是高皇帝颁布,而一个,是太上皇颁布的。
言无欲说道:“那块金牌,相比你也已经在拒马河谷看到过了,当年召烈皇后入宫不就被册封为皇后,太上皇就下令铸造了这块金牌给她,只是——金牌能免罪,却不能免去她命中的那一场劫数。”
我的心里发沉,说道:“那后来,那块金牌就给了殷皇后?”
他点点头。
再后来——我当然也知道,那块金牌到了南宫离珠的手里,是裴元修给她的,也因为那样,在拒马河谷逃过了一劫。
如果说起来,这块金牌虽然转手了好几个人,但倒也是顺理成章,并没有什么值得深究的地方。
只有一点。
如果说当年,太上皇是为了保护我的母亲不被高皇帝所加害,而请求铸造了这一块免罪玉牌,那么免罪金牌呢?
他又是在什么事情的驱使下,铸造了那块免罪金牌,赐给他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