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而言之,就是被我气病了。
不过这样一来,我们在成都的行动,就稍微宽松了一些。
这天晚上,我先在小床那边把离儿哄睡了,轻轻的将她又搭在胸口的两只手拿下来放进被子里,又给她掖好被子,回头走到我们的卧房里,裴元修正靠坐在床边,借着烛光看书,抬头看是我,微笑着道:“怎么最近她睡得那么不安稳?天天都要你哄?”
“掉了牙,任性呗。”
我笑了笑,将肩上披着的外衣脱下来挂在床边的木架上,一边低头看他:“你在看什么书?”
他将书合上给我看。
“《剪灯馀话》?”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还看这些?”
“哪里是我想看。最近无事可做,我让他们去街上给我买些话本回来看看,也是解解闷,谁知道他们就买些这些回来。”
我翻了翻他堆在床头那几本还没开封的,诸如《三言》、《双美》不一而足,更翻到最下面居然还有一本《弁而钗》,顿时哑然失笑。
怎么,连这个都有?
其实,倒也不怪他的那些侍从,这些人行伍出身,几乎都没念过书,斗大的字不认识一个,让他们去买话本,大概也是看着书面上花花绿绿好看的就买了,只是不知道那些侍从是怎么跟人老板说的,竟然让老板把这压箱底的都拿出来了。
幸好裴元修也没注意我这边,而是起身去解衣带了,头也不回的问:“你笑什么?”
“没,没什么。”
我不动声色的将那本书抽出来扔到角落里,回头看时,他已经脱下了外衣,只穿着一身单薄的便服,显得格外的闲适而潇洒,走过来揽着我的肩膀:“快睡了吧?”
“嗯。”
我点点头,躺到了床上,等到他也躺到我身边的时候,我轻轻的问道:“你今天收了一封信?”
“嗯,你看见了。”
“谁寄来的?”
“若诗。”
“她说什么?”
“说了一些江南的事,还有,她说药老已经启程了。”
“哈哈,药老现在怕是都快要到了吧。”
“没办法,两地阻隔,信来得慢。”
“那,江南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转过头看了我一眼,眼角含着淡淡的笑意:“你这是要开始管家了吗?”
我也笑:“不行吗?”
“当然行。”他呵呵的笑了两声,抱着我的那只手微微用力,将我更紧的贴在他的怀里,然后说道:“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只说江上的船只最近开始多了起来,好像港口那边又准备开了。”
“哦。”
我被他揽在怀里,眨眨眼睛看了看他静默的眼神,想了想,说道:“等元丰的婚礼完了,我们就回去吧。”
他低头看着我,绵长的呼吸带着他的体温吹拂在我的脸上,有一些不易察觉的酥|痒的感觉,让我微微瑟缩了一下。他微笑道:“当然,离儿已经找到了,你二叔的后事也办完了,等到他的婚礼一完,我们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我笑着点点头。
“不过——”
“不过什么?”
“元丰婚礼的礼物,你想好送什么了吗?”
“……”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愣住了。
对啊,婚礼的礼物。
这些天因为烦心的事太多,我都把这件事忘了。
一见我愕然发呆的样子,裴元修便笑了起来,道:“我看你就是忘了。”
我也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你看你这个样子,还管家呢。”
我的脸更红了一些,半晌才低低的说道:“那你说,我们该送什么好?”
他想了一会儿,也颇有些发愁,说道:“这一次过来还真的没有料到会遇到那么多事,也不知道他会这么快成亲,我也没有准备什么东西。”
“……”
“不然——我们明天去城里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我想了想,点点头:“也只有这样了。”
说完,他已经耐不住打了个哈欠,道:“好了,快些睡吧,明天我们早点出去。”
“嗯。”
他说着,便要转身去吹床头的蜡烛。
可就在他刚刚转过头去身上手臂的时候,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喧闹声,立刻,呼呼的风声在窗外吹过。
一个声音在寂静的夜中突然响起——
“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