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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民风人情,也没有去见识江上的水军营寨,可我很清楚他现在的身份,尤其看到那一夜苟二的出现,他去扬州府报的官,可那些人却能将他带过来,扬州府跟裴元修的关系,已经不言而喻了。
但,过江?
不管怎么说,扬州现在名义上还是朝廷的蜀地,那里也未必没有朝廷的人,他这样过去,真的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吗?
看着我有些犹豫的样子,他突然笑了,好像很高兴的:“你在担心我?”
“我——”
我想说当然,不管怎样,我当然会关心他的安危,可看着他眼睛笑得弯弯的样子看着我,那两个字却有些说不出口,犹豫着咬了咬下唇,才轻声道:“你渡江,不会有危险吗?”
没有等到我的答案,他似乎有些失落,但也只是目光一瞬的黯然,便又微笑着道:“无妨。”
“那怎么行。你——”
“我说了,我要看着你。”
“不用的。”
“还要找解药。”
“啊?”我怔了一下,睁大眼睛看着他:“解药?”
“嗯。”他点点头,道:“他,药老他已经告诉我了,你的毒他可以抑制,但如果要解毒,最好还是找到给你下毒的人。这几天我已经派人严密监管沿岸渡口,没有私船再过来,他们应该也还在岸北。我陪你过去,是最好的。”
“可是——”
“不要可是了。”他温和的打断我的话,道:“不管什么事,都没有比给你解毒重要。你也希望能见到离儿,跟她生活在一起,长长久久,平平安安,不是吗?”
“……”
这一回,我没能再说什么,也拒绝不了他描绘的那种温情诱惑。
我还能活下来,坚持到今天,不就是为了离儿吗?
于是,我轻轻的点点头,看着他道:“抱歉,公子,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听到这句话,他沉默了一下,仍旧微笑着:“青婴,你能不能,不要跟我说这些。”
我也只能笑了笑,然后低下了头。
。
既然决定了要过江,当然就越快越好。
裴元修一声令下,自然有很多人打点的,我这个当事人反倒是最清闲的,仍旧闲闲的靠坐在床头养精神,只有平儿在身边的时候会费心去安慰他一下,更多的时候,倒像是裴元修来安慰我。
到第二天上午临走的时候,药老熬了一碗浓浓的黑乎乎的药端来给我喝。
能吃苦如我,喝完那碗药也差点被苦得哭起来,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舌头都苦得没知觉了,药老在旁边笑眯眯的看着我,道:“下次如果对自己再狠一点,老夫也能放得再狠一点。”
我哭笑不得,忍着难受把空碗递给了旁边的侍女。
裴元修站在旁边,倒也没有来帮腔,只小心的扶着我下了床。有了药老的调理,我的身体似乎没有之前那么难受了,勉强也能走一段路,但不管任何小事,哪怕身边侍女随从成群,裴元修还是亲力亲为。我拒绝不了,只能默默的承受,被他温热而有力的大手半扶半抱着,小心的走了出去。
上马车之前,裴元修回头对来送行的药老道:“这里的事,您先费心。”
“去吧。有消息立刻着人来报。”
“嗯。”
“这丫头的毒,至少还能给她压一段时间,可早日找到那些人为妙。”
“知道了。”
裴元修点点头,便抱着我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行驶,走得不算急,但也很快听到前面江水潺潺的声音,隔着帘子也能闻到口气中生腥的水气,我原本靠坐在角落里,身后柔软的褥子几乎让我舒服的睡过去,这个时候倒精神了,急忙直起身子,撩开了一旁的窗帘。
入目所见,就是烟波浩渺的长江。
算起来,这并不是我第一次见到长江,过去也曾经无数次的见过,却从来没有这一刻这样的深刻,而我还注意到,这一段江岸并没有什么水军营寨,只是一个临时搭建的渡口,前面停靠的船也不算太大。
我立刻明白过来。
他虽然陪着我渡江,但并没有公开,只是一次低调的私人举动罢了。
这样,倒也好。
这个时候的我,没有心神和精力去辨别谁对谁错,我只有一个最单纯的愿望,也是我的初心——不希望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这样就好。
下意识的松了口气,却听到身边有人的呼吸紧了一下。
一转头,就看到平儿也趴在我的身边,探出头去小心的看着江水,那双眼睛里充满了和他这个年纪完全不符的复杂情愫。
他从北到南的渡江,毁了他的希望。
这一次渡江,会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