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nbsp; 屠舒瀚将东察合部骚扰的骑兵驱逐出河湟,我隐隐听说了一下,也是这阵子南方阴云密布以来,少有的好消息,而这样的好消息到了后宫,自然会牵连出一些人的晋升。
而这个尤木雅,不知道她是否在之前是真的没有出头的能力,还是有意蛰伏,毕竟当初前有袁月明,后有叶云霜,一个后台扎实有力,一个容貌艳冠群芳,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的确不能算耀眼,哪怕出头了,得到了皇帝的一时注目,也不过晨霜夜露。而现在,袁月明殁去,叶云霜又专心调养身体教养小公主的时候,这样富有野性魅力的美人出现,难免不会让人多瞩目了。
若她真的有意蛰伏至今,那这个女子,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想到这里,我微微的低下头,看着她。
我看不透那双浓墨重彩,野性十足的眼睛,却能轻易的看出一些情绪,尤其在她望着皇帝的时候。
快乐而愉悦,甚至近乎蛮横的热情。
而我看到,在看着她的眼睛的时候,南宫离珠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但,只是一闪而过,她还是微笑着道:“为了这一场歌舞,采女尤木雅也的确花费了不少心思,臣妾这些日子看着他们,也心疼。”
她这句话,不仅赞了尤木雅,倒也把自己捎上了。说到底,她虽然帮尤木雅,但也是要在今天的年宴上告诉所有的人,她的付出有多少。
协理六宫之权,她不会轻易放手。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如果皇后再不有所表态,那就是她的问题了,常晴沉吟一番,勉强微笑着道:“皇上也该赏赐这位采女才是。”
“哦。”裴元灏一笑,回头望着她:“皇后的意思是——”
他的话没说完,突然听到大殿上一个人发出一声轻笑。
因为帝后在说话,虽然是宴席,大家哪怕低头议论也都很小声,这一声笑虽然轻,但在这样空旷的大殿上就一下子被放大了无数倍,所有人全都诧异的转过头去,看着坐在席前正拿着酒杯的长公主,嘴角还勾着一抹没有散去的笑意。
不知道她为何发笑,尤木雅转过头去看着她的时候,脸上有些不安。
裴元灏脸上还带着笑容:“元珍?”
裴元珍起身道:“臣妹在。”
“朕刚刚听到御妹在笑,倒不知有何事可乐?”
“臣妹说出来,皇上不要怪罪臣妹才好。”
“御妹但说无妨。”
裴元珍慢慢的走到前面来,看了有些不定的尤木雅一眼,又抬起头来看向大殿之上,微笑道:“臣妹是觉得,皇嫂未免有些太宽容了。”
“哦?”常晴挑了下眉毛,没想到她竟然是冲着自己,下意识的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也看着她。
她平时总是最安静,安静得让所有人都注意不到自己的,为什么今天来这一出?
不仅是尤木雅有些不定,连我也有些不定,眼神游离着,不由自主的就看向了傅八岱的身边,那个始终沉默着的人身上,此刻,他也抬起头来,眉心微微凝结着,望着裴元珍。
裴元珍笑道:“这一场歌舞,的确是别出心裁,但尤木雅自己都说了,她的哥哥能为皇兄披荆斩棘,那是她哥哥的福气;上阵杀敌的将士尚且如此,一场歌舞,又何须赏赐?”
尤木雅的黝黑的脸庞沉了下来。
“若要说赏赐,在臣妹看来,”她的声音慢慢拖长了,那双别有深意的眼睛巡梭着大殿上,最后落在了我的身上:“就算倾国倾城的貌,又如何比得上七窍玲珑的心?皇嫂要赏,也该论功行赏才是。”
她的话音刚落,大殿上几乎所有的人,所有的目光,全都落到了我的身上。
我的心一沉。
。
倾国倾城的貌,七窍玲珑的心。
我依稀还记得,那是曾经在江南,南宫离珠行苦肉计回到裴元灏身边时,刘漓对我说过的话。
我并不惊讶为什么这话又会从裴元珍的嘴里说出来,毕竟那个时候刘漓说话没有避着人,多少会传出一些来,真正让我感到不安,甚至惊惶的是——
她在这个时候,这个场合,说这句话!
难怪,她会突然一反常态的出头了。
我垂在袖子里的手微微的痉挛着,想要握紧拳头却颤抖得厉害,视线也在颤抖,大殿上那么多人,那么多的目光都变得有些模糊了起来,只能看到轻寒猛地睁大眼睛,带着一丝惊怒的神情瞪着裴元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