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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基本上,这几年反应收费站收费严重的很多,省里有取缔收费站的势头,这个补充标准,也没有人敢再用,谁也不敢再真正去加这个额外的费用。但是李妍不,她看的清清楚楚,这货车标准的超载,收二十都是少的,就该收他个五十。不给就打电话到交警队,告他个超载,看不罚死他。
然而李妍这样想,不代表人家都这样想。货车司机当时就急了:“我开车不是一天两天了,走过好多大地方收费站,人家收费也没有像你这边一个小破收费站这么高,一百块钱?这要是天天过,光养你们这些人都不够。”他指着收费牌子,“你上面印的清清楚楚五类收费100元,我都给你一百了,按最高的给你,你还要再加,这可像话?你往那一坐玩着手机怪快活,一张嘴就要多加钱,小姑娘年纪不大,本事不小!”司机大概心情也不好,加上看李妍不顺眼,说话一点都不客气。
李妍从来就不是个吃素的,长这么大就没服软过,何况这时候她本身就在气头上,一听这话,游戏也不玩了,啪一声手机往旁边一扣,盯着面前的司机说:“你话给我讲清楚,什么叫光养你们这些人都不够?谁是靠你养的?什么叫我玩手机怪快活,一张嘴就要多加钱。你自己看清楚牌子上小字可有这一条?超出范围可以酌情增加费用,你自己看看,你一个车拉快两车的货了,没收你两百就算好的了。收你二十够便宜的了,还不知足,现在就收你两百!不然今天别想从这个收费站过!小破收费站?小破收费站你有本事开车飞过去别打这过!”说完抱起了胳膊冷冷地看着司机,就是不升起落杆。她是知道这些人的,除了嗓门大会算计,还会些什么,堂堂一个老爷们,在这欺负一个小姑娘,说出去也不嫌丢人,她就不信,还能上来把她打一顿?也不看看这是哪里,在方街镇,她就不信自己能吃得了亏。不服软不给她道歉就不给他过!她抱定了主意,看司机怎么办。
司机当时就上来火了,拉开车门下了车走到收费亭跟前,指着李妍就骂:“你出来给我讲清楚,什么叫酌情增加费用,你给我个标准,超出多少收多少钱的费用,要能给我说清楚,今天超出多少我掏多少钱!超出一万块我也认了,要是讲不清楚,我一毛钱都不掏,还要去告你们乱收费!这收费站是你家开的?你说不给过就不给过?凭什么?今天不把话讲清楚,你也别想能好了!披这一身皮还拿自己当成当官的了?说人话都不会!”司机大概也是料定她一个小小的收费员,能有什么本事,哪里想得到李妍身后的背景。
其实,李永伟说穿了不就是个镇长?能算什么背景,但是他这些年积累下来,别说在方街镇,就算是碧山县里,他的名号都是响当当的,连带着老李家的人在方街镇都养成了说一不二的习惯。
这样的情况下,李妍怎么可能忍得了这口气,指着货车司机骂道:“要不要脸啊?上来就骂人!谁不说人话!我跟你讲,今天别说两百,你交两万也别想打这过!我马上给交警队打电话,告你个超载,让你一辈子都玩完!”
“妈的,死女人你心真毒!”货车司机看到这样子,也忍不住指着李妍破口大骂:“你说不让过我就过不去?我今天撞死你我都过去你信不?”
“你再给我骂一句试试!有本事你撞!你撞啊!”其实货车司机两眼通红面目狰狞的样子让李妍也害怕了一下,但是她更来气:居然敢骂她?旁边还有那么多车看着呢,她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丢过这个人,想到这里,顿时也觉得血往脑门子上冲:“没有钱就会在这瞎叽歪!超载了还得理还骂人!你有本事来撞!能告得你出不来!”
这时,司机的电话响了,听声音十分急促,他一开始就急急忙忙的,大概有事要赶。这会也顾不上接电话,指着李妍,手抖了好几下,脸一直到脖子都气得通红:“我今天就看看,看你怎么告我出不来!”
丢下这话以后,司机扭头进了车厢,发动车子,轰一下一脚油门下去,刚起步就猛加速,车子颤抖几下,失控的野兽一样向前冲出去。
这情景,李妍当时就吓呆了。她知道司机不可能撞她,她在收费亭里呢,收费亭放着过往车辆出意外,建得牢固得很,而且他现在位于收费通道里面,这角度都没有办法调过来头撞她。那他这样只能是要强行闯收费站。
强闯收费站的事情,在收费站建成收费初期是有过,那时候好多司机对收费尤其这么高的收费不服气,加上大老粗的脾气,心疼钱,几句话就拌嘴,真有不顾一切开车闯过去的,但是这是违法犯罪的。派出所紧跟着就把人逮起来,在里头关几天罚钱之后,出来都服服帖帖的,后来就没有敢强闯的了。
然而李妍眼睁睁看着货车司机就这么猛加油门,车子像憋足了劲要往前冲。她吓得站起来直挥手:“停车!停车!你这是犯法要坐牢的!”
司机根本充耳不闻,货车轰鸣着,撞开了栏杆飞一样疾驶出去。
接下来的一幕,成为了李妍一生中的噩梦,货车的速度像子弹一样,竟是直直地往路边冲过去。而那辆倒霉的槽罐车,就停在路边。
李妍看见了货车撞上槽罐车的那一幕,还隐约看见货车司机的头重重撞到驾驶台上,也听见巨大的嘶嘶声以后,看见槽罐车周围慢慢地散发出浓白的雾一样的东西,但她的头脑里只剩一片空白。
接下来就记得刺鼻的白烟扩散开来,槽罐车司机失声尖叫,跑下来喊着什么,很快附近的车子纷纷启动,疯了一样要逃离现场。
再接着,李妍闻到那股刺鼻的味道越来越浓,身边的人都在跑,鼻腔、肺里,充满了刺痛感,然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