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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
“人家……怎么说?”龚法成饶有兴趣地问道。
“人家说,要走也是你走,这是我的家,是我娘家留给我的房子,你一辈子不是连个房子都没混上吗?”
“哈哈。”龚法成听后大笑,眼泪都出来了:“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
曾耕田颓丧地说道:“是啊,没想到我这个高级豆腐,老了老了被她点了。”
“哈哈。”龚法成再次大笑,问道:“后来呢?”
曾耕田叹了一口气,说道:“后来……后来我也没走,我就不走,我就跟她耍赖,我说:是你娘家,也是我娘家,你娘家给你留的房产,就是我的房产,不但是这,我还告诉你,我一天不死,就一天赖在这,我曾耕田就是癞皮狗,赖你身上了,你嫌弃也没办法!她听我这么一说,就哭了,一边哭一边说,谁嫌弃你了,还不是你一天到晚地找茬,别以为你有病就有理,就可以把别人踩在脚底下,我不欠你的,要不是看在我儿子的面子上,要不是想让你多陪我儿子几年,我才不要你了呐……”
虽然是调侃着说的话,但龚法成发现,当曾耕田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还是将脸扭向窗外。
不知为什么,龚法成的眼睛忽然一热,他也将头扭向一边,扭向曾耕田相反的方向。
想他曾耕田,是何等人物,地动山摇都不能将他怎样!有多少人想算计他,想找出他的职业漏洞甚至想要他的性命都没能达到目的,不曾想,老了后,却被老伴儿数落得没了尊严。
曾耕田见龚法成不说话,知道他介意了,就转回头说:“我们俩人你知道的,一辈子就没有和睦相处超过一周,现在还不错了,人家看在我病的份上,看在儿子的份上,还算是让着我的,我跟你说说这些心里也痛快痛快,你也别往心里去,也别担心我,谁让咱当初做过六亲不认、铁面无私的事呐,有得必有失,如果然子的妈妈还活着,也未必会理解和原谅你。”
龚法成叹了一口气,低着头说道:“如果理解和原谅,她就不会自杀了……”
曾耕田一怔,他从这位老战友的口气中听出了沉重,这种沉重来自内心。他赶紧说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受了气就想跟你诉诉苦,没想到……”
“就知道你得跟法成诉苦。” 这时,白兰推开里屋的门出来了,她听见了曾耕田的后一句话,就说:“法成,你别听他的一面之词,你这个哥,太……太……”
“太不是东西了?你是不是想说这句话?”曾耕田看着老伴儿说道。
白兰一狠心,说道:“就是想说这话,你怎么着吧?”
曾耕田“阴阳怪气”地说道:“我现在寄人篱下,能怎么着?只能被别人怎么着,我现在拍你马屁感谢你不撵之恩还来不及呢,还敢怎么着你?”
“你……”白兰气得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她转向龚法成说道:“法成,你听听,这像一家人说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