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响起敲门声。
“进。”
薄唇吐出这个字的同时,他轻敲屏幕,回复着手机那头:「嗯。」
王秘书快步走到办公桌前汇报:“陆总,五分钟前,荣和有一笔三百万的支出,收款方为个人账户。”
他边说边亮起平板电脑上的转款明细。
陆时晏淡淡瞥了一眼,眉宇间浮现一丝冷淡嘲意。
蠢货。
王秘书察言观色,也猜到几分陆总的想法,心里深表赞同,这私人账户的大额转账这么明显,也亏得那位陆大少爷干得出来。
不过转念一想,若是放在之前,陆总没盯着荣和建筑,这笔钱没准后期糊弄糊弄,也能圆上去。
可现在陆总已经盯上了荣和,这笔支出可不要太明显。
“陆总,那接下来……?”
骨节分明的长指在光洁的长桌上敲了两下,而后响起男人不紧不慢的声音:“叫银行经理给我伯父打个电话,提醒他有笔异样支出。”
王秘书微怔,心头暗道,看来陆总还是顾念几分亲情,想给大房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他弯腰低眉:“是。”
就在王秘书退出办公室时,老板的声音再次传来:“一有动静,及时汇报。”
王秘书躬身:“好的,陆总。”
办公室门合上,很快又陷入静谧之中。
陆时晏从桌边起身,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钢筋水泥铸成的城市森林,给萧斯宇那边拨了个电话:“几点航班回沪城,晚上约个饭,有事和你商量。”
当天傍晚,陆洪霄收到银行提醒后,坐在沙发椅上冷汗涔涔。
一问之下知道陆子璋来过,立刻打电话过去,厉声骂道:“你贼胆包天啊,三百万啊!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陆子璋早知道事情瞒不过陆洪霄,每一笔大额转账银行那边都会跟财务电话核实,现下接到这个电话,他立马求饶:“爸,这笔钱我已经花出去了,现在你要我还,我也还不上了,你随便做个账帮我糊弄过去吧。”
陆洪霄和贺珍都是会计出身,在账面上做文章,于他们而言并不算难事。
纵然如此,听到亲儿子叫自己做假账,陆洪霄还是气的血压飙升:“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畜生,见天的给老子找麻烦!你看我回去不抽死你!”
陆子璋钱已经到手,死猪不怕开水烫:“您老就当是为你孙子出份力气吧,要是觉得做账麻烦,不然您自掏腰包,把钱补上去,爸,我知道你瞒着妈藏了不少私房钱的。”
陆洪霄气结:“你…你个混账!”
陆子璋那边不再多说,“啪”一下挂了电话。
陆洪霄一张脸涨得通红。
这时,办公室座机又响了起来,银行人员再次打电话过来核实那边款项。
想到陆子璋方才那些话,陆洪霄沉吟一阵,闷闷答道:“这笔款子没错。”
至此,父子俩还只当这是件寻常小事。
却不知电话挂断后没多久,动静就已传到另一头。
夜色迷离,华灯璀璨。
高级会所包厢内,王秘书汇报完荣和那边的情况,毕恭毕敬地退下。
陆时晏斜斜地倚坐在沙发上,单手托着杯PiperHeidsieck,忽然低笑出声。
才下飞机不久的萧斯宇手拿刀叉,坐在高脚椅上吃牛排,冷不丁听到好友这么一笑,背脊蓦得发寒,努嘴道:“你这伯父胆子挺大,中年叛逆啊?做假账也不怕吃牢饭?”
陆时晏浅啜一口酒水,神色淡漠:“他精明得很。”
萧斯宇不予置评,继续吃着碟子里的牛排,这一天飞来飞去的,这会儿饿得不轻。
不多时,清清淡淡的嗓音又在屋内响起,“最近我那堂兄缺钱缺得厉害,你认识的朋友多,找个人,带他去澳城。”
“……?”
萧斯宇微怔,猛地将嘴里的牛肉咽下,诧异打量着沙发上的好友:“会不会太狠了点?”
陆时晏慢悠悠撩起眼帘,眸底漆黑如墨:“我给过他们机会,他们自己不珍惜,欺上瞒下,拿我家当冤大头。”
晦暗不明的光线下,他抬起酒杯一饮而尽,俊美的脸庞越发冷峻:“贪得无厌也就算了,但手伸的太长……”
稍作停顿:“那就只能剁了。”
萧斯宇皱了皱眉,轻声道:“弄去澳城简单,不过,阿晏,你真想清楚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你家怕是要闹起来。”
陆时晏闻言,眸色深暗。
要的就是闹起来,大闹特闹。
空酒杯被服务员收走,调酒师又端上一杯新酒。
“他若真改邪归正,就不会上钩。”
陆时晏抬手接过,轻晃着精致的酒杯,语气听不出情绪:“权当一场考验。”
萧斯宇挑了挑眉,心说烂赌鬼怎么可能真的戒赌。
但阿晏的性情,他也清楚,真打算对付一个人或一件事,冷血狠辣,毫无情面可言。
不然商界那些老油条,怎么一听到要跟陆氏集团小陆总打交道,个个都噤若寒蝉,如临大敌呢。
和陆时晏认识这么多年,萧斯宇也看出来,他这回是真被惹到了。
只是他不明白,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导致阿晏动怒。
如果是挪用公款,区区三百万,也不至于做的这么绝吧?
怀着满肚子好奇,萧斯宇探头:“阿晏,你伯父家到底作了什么死啊?说来听听呗。”
陆时晏不冷不淡斜他一眼:“想知道?”
萧斯宇:“嗯嗯!”
陆时晏:“多听听大悲咒,少点对世俗琐事的欲望。”
萧斯宇:“……”
拜托,大悲咒清心去火超酷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