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天杰和姜叶一人抱着酒坛,一人拿着四个酒碗过来。
酒坛还未开封,随着他们靠近,已然闻到淡淡的清冽香气。
涂廖将酒坛开封,倒满四碗,暗红色的酒在土色陶碗中显得质朴又妖娆。
“试试好不好喝。”涂廖第一碗递给了姜叶。
自己酿得酒似乎总比外面卖的要多一丝味道,几人捧着酒碗将一大坛喝完,也算尽兴。
……
“我喝了酒,不能送你们回去,让司机送你们。”涂廖指了指自己的车,里面已经有家里的司机坐在驾驶座上。
“多谢涂先生招待。”临走前钟迟津客气道谢。
“不必。”涂廖淡淡看了他一眼,“多读点书。”
姜叶无奈拉过钟迟津:“学长,你喝醉了,我们先走了。”
三人依然是来之前的座位,只不过这次开车的人不再是涂廖。
都喝了不少酒,车内甚至也沾染了一些葡萄酒香,计天杰一上车便开始打瞌睡,后排钟迟津目前倒还算清醒,至少还能说话。
“涂先生是……你的直系学长?”这个问题困惑了钟迟津一整天,现在直接问了出来。
“不是,我是金融系学生,学长是理论物理学的博士生。”
姜叶当年在A大生活的很窘迫,因为姜母是英语老师,或许受到某些文章的影响,她信奉成年之后便要独立,高中无法出去挣生活费,大学后便彻底贯彻这一想法,不再给姜叶生活费。
若是只吃饭买些生活用品,平常周末出去兼职,当当家教倒也勉强应付。但姜叶不但要兼顾自己的学习,还想要自由。她想要学很多东西,她想去学表演,只是无人领进门,在外围徘徊好几年。
可以说大学前两年过得很艰辛,失眠的毛病也是那时候落下来。
为了支撑自己的开销,姜叶什么都干。因为学校离市区远,所以平时本校内的钱最好挣,代课或者代写是最方便快捷的一种渠道。
姜叶和涂廖便是在课堂上认识的。
那时候姜叶替物理专业一位男生代课,也是第一次代课,当时说好是一节选修课,博士生带,不提问,不点名。
但姜叶忘记自己脸有多显眼,她一进去,基本上所有人都发现她是第一次来。
涂廖上了一半,盯着最后一排的姜叶,请她起来回答问题。
姜叶发挥了代课好精神,认认真真回答出该问题,并决定下课后要客户加钱。
“都说物理学到极致是神学,以前我不信,现在信了。否则一个上学期挂科并重修的男生怎么会答出我的问题。”涂廖将书甩到讲台上,看着姜叶,“大概是刻苦学习之后,联通了天地,打通任督二脉,不但学会了下学期的内容,顺便还变了个性别。”
姜叶:“……”她只是刚才翻书翻到后面,记住了而已。
在一番哄然大笑后,涂廖淡淡看了一眼姜叶:“姜同学,下一次要代课,请把脸遮住,校门口各级荣誉栏上您那张脸出名的很。”
最后客户被记旷课,姜叶一分钱都没拿到,顺便在物理专业出了名。
一旦物理系有学生不好好学习,各位老师都在说:“别人金融系上了半个小时课,就能回答出你们学习一年的问题,你们还要不要脸?”
虽然那堂课只是选修,不涉及物理高深计算,纯名词解释,但这事说出来脸还是被打的噼啪响,尤其那位被代课的学生。据说被各科老师视为物理系的‘奇耻大辱’,从此在高压教导下走上一条‘康庄大道’。
打那时起姜叶便开始下苦功夫,学习如何化妆,确实说是化丑妆,当然也因此认识了涂廖。
常年奔波各个学院,参加一切有奖活动,姜叶认识不少朋友,现在卖榨菜的那位钱贵同学也是那时候认识的。
想起后面的大学生活,姜叶脸上不禁带上一抹笑,如果没有他们的支持,她也走不到现在。
“你觉得我蠢吗?”半路,钟迟津大概醉意上来了,忽然扭头问姜叶。
“什么?”姜叶一时间有些怀疑自己听到的。
钟迟津懒懒靠在车窗户旁边,缓慢道:“像你们这种A大的人会不会嫌弃我们普通人?”
姜叶有些想笑,先不说钟迟津完全不属于普通人行列,即便是又能如何?像她这种A大出身的人又比其他人好在哪,不过是当年高考分数考得不错,毕业证书有名一些罢了。
“不会嫌弃。”
钟迟津听见她说的话,弯眼笑了笑:“那我给你唱歌。”
窄小的车内瞬间回转带着点沙哑的好听男音,清浅又撩人而不自知,因为醉意,嗓音中甚至带了点微醺。
一首歌未唱完,钟迟津便声音低下来,靠在车窗边睡着了。
姜叶盯着钟迟津泛上红晕的脸,心想:这位大歌星还真的一点都不设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