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点起烛火的厢房里,在听见下面人禀报的消息时,男人不敢置信地质问出声。
跪在地上的下属头低得死死的,“冯府周围都已经被一批陌生士兵把控,而且冯大人似乎也被……”
原本已经准备入睡了的男人这会是半分睡意都没有了,他匆匆起身穿上外衣,目光阴鸷地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下属,“怎么现在才报来?”
“那、那行人行动迅速,入城出城都未有异样,做的也不是官兵打扮,所以……”
“行了!”周弘已经不想听这些解释的借口了,穿上衣服便大步朝外而去,“唤军师还有几位将军前来,就说事情有变,或需提前行事。”
“是。”
收到紧急传唤,周弘的几个部下都来得很快。
听完下面人的禀报,军师有了猜测,“抓人的,或许便是那薛忱和他的黑甲卫。”
周弘死死皱着眉,“洪闻道那老东西,看来还是没能撑住……”
一个身材魁梧留着浓重胡须的男人从位置上起身,抬手抱拳,声音洪亮:“王爷,冯大人被抓,只怕我们的行动也要暴露了,与其等待,还不如现在就动身,直接攻入京城,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旁边一个军官跟着应声,“是啊王爷,眼下的情况迟则生变,我等早已准备多日,随时都能出发。只要您一声令下,我等必为您攻入皇城,夺来皇位!”
手底下的人跃跃欲试,周弘也清楚,他现在其实也只有这唯一的一条路可以走了。
但……
他心中有顾虑。
薛忱如今还在京城之中,若他已经反应了过来,并且接管京城的兵权,那……
届时不管是人数还是用兵之道,他们都比不上薛忱。
真不是周弘看不起自己的部下,而是他清楚薛家的人在用兵行军一事上有多强大。
当初薛惟明明已被引入了毫无还手之力的陷阱之中,却还差点反歼夏军,薛贺更是该直接死在战场上的,却硬是拖了那么久,现在的薛忱就更不用说了……
但这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周弘是不可能说出口的。周弘很快调整好了脸上的情绪,站起了身来:“好!既然二位将军都有此雄心,那本王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今夜攻城,不再延误!”
周弘从口袋中拿出一枚特殊的兵符,递给为首两人,“此乃行军调令的兵符,没有孤王岳丈手中的那一枚,有此兵符亦能调动所有军队。”
“诸位将军,孤之大业,便托付给尔等了!”
听得如此话语,数名穿着甲胄的部下顿时跪了下去,“末将等,定不辱使命!”
……
在那几个武将拿着兵符匆匆离去后,周弘也起身,准备回屋换身行装,随军出发。
他回头看了一眼坐在一旁没怎么说过话的军师,不由得顿了一下,“军师可有话要说?”
军师缓缓点头,“王爷,还是要做好那等准备才行。”
虽是筹谋多日,但他们这一行,成功的几率恐怕并不高。
周弘明白,脸色也沉了下来,“军师放心,本王已将那道圣旨带在了身上。”
有父皇留的那一道保他性命的遗诏在,便是今夜功败,他也可全身而退。
事成,于万人之上坐享江山皇位,功败,也不过是回到西北继续当他的地方王爷,他有什么可怕的?
想明白了这一点,周弘再无顾忌,大笑而去。
军师望着他的背影,良久,缓缓起身走到院中,看向了头顶。
星象……不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