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忱重新抬起头,扶着墙坚强起身,痛得龇牙咧嘴地从一旁的小桌子上拿来笔墨,重新趴回床上,认真开始写回信。
信封最后,他从怀里拿出那个藏了好多日,已经开始干瘪了的枣,比照着,画了颗一模一样的。
十日后,薛忱收到了回信。
信纸之上还是那样熟悉的笔迹,只是多少带着些疑惑。
——薛忱,你给我画饼做什么?
……
在一封又一封来往于西北和京城横渠的信封里,两年的时间一晃而过。
昭绪十三年四月,春光正好,偏偏京中惊出噩耗。
皇帝——驾崩。
宫中丧钟鸣响,满城缟素,然朝堂上下所有人的目光,却在此时尽数聚焦到了孔府,先帝驾崩前亲封太师——孔弥远的府上。
金殿之前,白玉阶上,百官跪伏。
太师兼丞相孔弥远持先皇遗诏,宣——
皇长子盈,着继登基。
昭绪十三年五月,新皇登基,改年号安正。
遵循先帝遗诏,新皇周盈下旨,封原三皇子周弘为西北王,责令不日携其家眷前往西北封地,无诏不得归京。
唐府之中,唐大伯忍不住和唐今说道起了先帝所留的这一道遗诏。
“先皇还是太过仁慈了些……”
或许也是清楚三皇子心狠,为免三皇子继位后戕害亲兄,便选择了将皇位传与大皇子。
可传位大皇子后,又怕大皇子会对三皇子下手,所以就又给三皇子封了个西北王,让他去往西北。
谁人不知这西北乃是薛贺的地盘?
那薛贺又是大皇子一党的,这一安排,便算是直接将三皇子给放到了大皇子的眼皮底下。
如此安排,三皇子日后或许过得憋屈了些,但只要三皇子不要生出异心,必定是可以当个闲散王爷,平安富贵度过一生。
唐今也明白这其中的关窍,“先皇子嗣不丰,不愿看到亲子自相残杀,亦可理解。”
唐大伯叹气,“可怕就怕这三皇子,心有不忿啊。”
唐今微微沉吟,“西北毕竟是薛贺将军所管辖的地方,只要新皇愿复薛贺将军兵权,三皇子再有不忿,日后也再翻不起浪来。”
唐大伯点头,“倒是这个理,但这兵权……”
自古兵权,哪是那么好放出去的。
“有老师相劝,陛下会愿意的。”
孔弥远乃是保皇派,如今大皇子名正言顺继位皇帝,自然也就成了大皇子一派。
他毕竟是先帝亲封太师,也曾当过大皇子的老师,与大皇子还算亲厚,有他劝导,大皇子想明白其中关窍,就会答应的。
果不其然,新皇登基一月之后,便下旨,复了薛贺在西北的兵权。
这一场夺嫡之争似乎也就这样落下了帷幕。
但还不等京中官员松上一口气,那已经带着家眷被强行送至了西北的三皇子,就开始作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