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照进寝殿的光一点点移向床边,时间过去很久,温折玉才终于靠着床的边缘,背对着唐今躺了下来。
只是即便已经躺下,那双墨眸却也依旧睁着。
他现在已经不再有那么好的听力,身后属于另一个人的呼吸声也不重,可在这样安静的环境里,他还是能将那些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过度靠近的属于另一个人的呼吸声,像是某种开关,将那些遥远的画面和声音一下推到了他面前。
充满恶意淫.邪的血眸,逐渐逼近他的粗重喘息声,撕开身上衣服的一只只手。
一时间,不管是闭上眼睛,还是封住耳朵,那些画面,那些声音,都无法消失。
清晰得仿佛他现在就躺在那里,经历着一切。
“那天地牢里的事,不是我吩咐的。”
淡淡的声音从本该已经睡去的人口中传出,一下将温折玉的意识从浑噩中拉回了现实。
寝殿中没有再响起过谁的声音,血月照进的光移到了床前,而那背对着唐今的青年也终于闭上了眼睛。
少顷,唐今伸手,将那快要从床边缘滚落的温折玉捞了回来。
都睡了这么久了,被子都暖了,他身上也还是冷的。
唐今把他往里抱了一点,自己在和他隔了一段距离的床边躺下,握着他的手将热量持续不断地传递了过去。
……
温折玉再次睁眼的时候,他已经不知不觉睡到了床中间。
身上冒着一股暖意,那些时有时无的闷痛也消失无影,虽还躺着,但温折玉却感觉到了一股轻松。
不过。
暖意并不是从他身体里生出的,而是……
衾被下,在他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那牵着他的温暖的手仿佛只是随便一放一般地自然收回。
唐今按了按太阳穴,无视了一旁的温折玉,和往常一般起身,招来侍从。
床帐落下,温折玉看着床帐外的那道身影,带着暖意的手指慢慢收紧,许久,才收回视线。
早晨侍从们准备好的汤药,依旧是唐今端给温折玉的。
唐今将那碗汤药递到温折玉面前,不见他接,便作势要喝。
温折玉还是从她手里夺过了碗。
唐今看着他喝完,将碗还给了端药来的侍从。
“留在冥界,你的身体好不了。”唐今又重新提起了上次不了了之的话题,“解开结界,我放你和那些弟子一起回去。”
她站在床边,靠着床柱,姿态看起来还有些懒慢,但口中说出来的话却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
温折玉没有拒绝交流。
或许他现在并不想看见唐今,也不想听见唐今的声音,可当唐今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如上次一样,他还是开口了。
他问唐今:“所有弟子?”
“嗯。”唐今微偏了下头,没什么情绪地应了一声。
温折玉抬眸,那双晕开水墨的眸子直直看进了唐今眼底:
“包括我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