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今抖抖袖子,站起身,往旁边退开了一步。
正在裴令之还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毫无预兆地就直接软了下去。
“哐当”一声格外清透的响,唐今背手站在一旁,看着那栽倒进椅子里一下就没有了意识的太子殿下,轻轻嘶了一声。
脑袋瓜真脆。
……
裴令之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多时辰过去了。
意识骤然从黑转白,裴令之也几乎是腾地一下就如弹簧般从床上坐了起来。
一扭头,找见那道坐在椅子上的身影,裴令之便直接掀开被子起身走了过去。
但走到一半,他又谨慎地停在了离她有好几步远的地方。
看着那还在淡定翻书,好似刚才的事对她完全没有一点影响的唐今,裴令之忍了一会,还是问:“什么时候?”
他回忆着刚刚和唐今交谈的细节,却完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有给她下药的机会。
唐今可不背这个锅,“殿下自己带着药来的,与草民无关。”
在她之前中的药?
裴令之又回忆了一下来找她之前碰上的事,倒是很快就锁定了一个有些可疑的地方,但他不明白:“你怎么知道?”
他在来找她之前中的药,她是怎么知道的?
唐今合上书,“东宫走水,并非小事,便是陛下也必须让人彻查。幕后之人昨日未能得逞,近期还想出手,便只能选在今日。”
“刺客来不及安排,便只能用毒,用在早膳或茶水之中——观殿下唇舌红润,来见草民之前应该用过一次水,算算时间便差不多该毒发了。”
还有一件事唐今没说。
他来找她,被她连着气了好几下,体内气血翻涌,毒素自然也会加快生效。
刚刚交流间他好不容易愉悦了一点,突然又被她气得脸红,这样情绪的大起大落,八成是会让他体内的毒素当场发作的。
她也就是那么估摸了一下,然后提前往旁边躲了躲。
反正要是猜错了也不会有什么。
听她这么说完,裴令之也皱起了眉。
而等他还想再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唐今先开口打断了他的话,陈述了一个事实:
“若是七殿下,今日便会想办法留在陛下或皇后娘娘身边,如此,即便再被下药,也可保证自身安全。”
裴令之彻底沉默了下来。
他知道,唐今说的其实并不是他如今该如何做。
而是他与七弟的差距。
他没有母妃,亦得不到皇帝的庇佑,在这宫里宫外,他没有独属于他的势力,亦没有一个完全可信之人。
所有人都只想杀他。
他凭什么,跟她说“弃暗投明”?
明明他才是那个看不见光芒的“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