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令之的这一番话,倒是让她隐约明白了这几天裴令之为何如此反常……
唐今在心底微微叹了一声。
真难哄啊。
但这样的事,她也实在不想留待明日、后日,甚至往后再费功夫去处理,能快些解决就快些解决,解决不了就只能改变所有的计划,明着站到七皇子那边去……
权衡了一下这两者分别要耗费的精力……
唐今还是决定最后再哄哄。
实在哄不好也就真没办法了。
唐今这么想着,也就直接放出了藤蔓甩了那大开着殿门。顺带,将门边还没反应过来的裴令之捞进了怀里。
刚沐浴过热水的身体,抱进怀里,隔着薄薄的寝衣都是温热香软的。
“你——”裴令之睁大了眼睛,很快咬牙切齿地开始推她,“来人!来人!放开孤,你放开——”
他挣扎得比什么时候都要厉害,一双狐眼阴鸷得像是要拿刀杀了她,但唐今不管,藤蔓捆上他手脚,便直接将他抱着坐回了床上。
“唐今!”裴令之已经气得开始怒斥她大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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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唐今这会注意到的,却是从他床铺间散发出来的淡淡沉香。
确认自己没闻错那香味后,唐今不由得挑高了点眉,“不熏玉堂春了?”
裴令之的动作顿时一僵,口中的话语也卡住不再说得出来。
——玉堂春是时下一抹较为少见的特殊香料。混合有玉兰、雪莲、冷檀香气。是唐今平日熏衣用的香料。
裴令之倒不用这个,他用的都是储君规制的沉香、龙涎香,但是……
私下里的床褥寝被……甚至是寝衣,他都是偷偷熏的这个。
当然,重生后他便立即叫人换了香。
裴令之在片刻僵硬后,也迅速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早便闻腻了,日后也不会再熏。”
说罢,裴令之又开始费力扒拉手上的藤蔓,眼尾都压出带着戾气的红,“把你这些东西从本宫身上收回去,别逼本宫现在叫人进来,让他们都瞧见你这般模样!”
寝殿里漆黑的藤蔓翻涌,还掺杂着不祥的红色血线。
若真让其他人现在进来看见这般场景,估计立刻就会把唐今当成妖物拖下去烧了吧。
唐今倒不怀疑他的话,只是她也没那么容易放手。
按下裴令之的手腕,唐今淡淡开口:“殿下若真这般厌弃了我,也不必麻烦,明日上奏一封告知陛下我女扮男装欺君罔上之事便可,届时我立刻便会被斩,也再纠缠不了殿下。”
裴令之挣扎的弧度渐渐小了几分。
他死死抿着唇,狐眼里仍遍布阴翳,可却不再说话。
唐今低敛了下眸子,很快又慢慢抬起,只是那双浅色眸子里情绪压抑,缓缓流着裴令之分辨不清的晦色暗芒。
温热的手掌轻轻抚上他的脸颊,带着些许凉意的指尖有意无意地擦过他的耳畔。
那双浅眸的光晕几乎酿成了一汪醉人的泉水,引人堕入深渊。
她低低唤他,恍惚间,像是对他展露了自己的疲惫与脆弱,“灵芝,别这般对我……”
咚。
裴令之的心脏又不争气地跳动了起来。
他几乎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脏是怎样一点点塌陷变软,怎样忍不住地想要推倒那好不容易建起来的心防,向她投降……
但裴令之很快又反应了过来。
刚刚被他自己咬破的舌尖伤口还在不断隐隐作痛,提醒着他对她心软会是怎样的后果。
她现在的所有作态,都不过是为了哄住他,好继续待在他身边打着他的旗帜,为他的七弟出谋划策罢了。
裴令之从来都知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