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四章
那金芒似是几个大字,令人不敢直视。
余灵珠看了一眼,随即眼前金星乱冒,仿佛受某种大法则力量压制,脑海一片空白,竟险些失去意识。
好半晌后,她终于思绪回归,立即大喝:
“不要直视那金芒。”
她喝晚了。
说话的同时,帝京生祠中,数名令使已经转头看向了那黑气。
其中一人竟似是读过书,情不自禁的念道:
“封都鬼域——”
他话音一落,一名驭鬼者及普通令使也跟着念道:
“封都鬼域?这和封都大人——”
话没说完,那鬼门关中突然似是黑气翻涌,最先说话的那人身影竟倏地站直,缓缓往生祠外走去。
余灵珠一见此景,心中一急,本能的伸手想要拉他。
可她手探出去的刹那,指尖却像是碰到了潮湿的雾气。
被她碰触的那名令使的身体顷刻间如同散碎的沙子,一碰散落一地,化为血红的沙雾,飞逸向鬼门关内。
这一情景看得余灵珠大骇。
接着另两名令使脸上的惊恐神情定格。
他们也与第一人一样‘起身’走向封都鬼域——这里是有来无回之地,一旦窥见鬼域真容,便再难回头。
“不要直视鬼门关!”
赵福生厉喝提醒:
“地狱鬼门关,一看便有去无回。”
她喝斥声中,一点生祠之顶,土地二鬼神庙宇震动,声音形同法则,传入余灵珠等人心中,震得众人立即醒悟。
这下大家不敢再往鬼门关处看去,忙不迭的低下了头。
余灵珠心中生出纷乱思绪:封都的鬼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且如此恐怖?
她正思索之际,那鬼棺所化的黑雾立时扩大,将未开的鬼门径直展现在这陌生的鬼域之中。
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处未知之所。
漆黑的鬼墙高高耸立,正中像是一处城门所在——只是这城门已经不知所踪,唯独剩下一个巨大的黑洞。
洞门上方悬挂着一方匾额,上书:封都鬼域。
这是早前众人被困封都的十七层鬼域,逃离时刘义真以自身血液题字写下的镇鬼法则。
鬼魂止步于此。
‘封都鬼域’的招牌内,困着臧君绩。
众人想到这里,顿时急了。
当日大家侥幸逃出十七层鬼域,是因为封都也在五十多年前,他当时意识苏醒,才能将众人‘放出’。
而此时大家远在武清郡,之所以再次打开鬼门关的连接通道,纯粹是因为这一口鬼棺合并,且纸人张捣鬼的缘故。
即将处于厉鬼复苏边沿的封都未必知道自己的十七层鬼域在这个时间点、在武清郡被‘人为’的打开,就算他知道,他恐怕能不能再次强行关闭、及时关闭,都是未知之数。
正如赵福生自己所说,求人不如求己。
与其指望远在帝京的封都援助,不如自己想办法将鬼门关封了!
……
地面跪拜的‘人’影一见鬼门关开,猛地抬起了头。
那张脸十分陌生,但眼神阴鸷,带着煞气,分明是纸人张附体。
他跪倒在地,面前燃着纸钱,接着他面无表情,掰下自己两截手指,往地面一插。
手指立马燃起血烟,烟雾冉冉升空,往鬼域飘去。
这鬼烟与鬼门关一相接,鬼门关立时震动。
这突如其来的震感甚至连累了封都的鬼域,似是一阵飓风,刹那之间席卷鬼震。
悬挂在鬼门上空的招牌金漆大字被一一震落,鬼域内突然显现出臧君绩鬼影。
鬼影一现世,纸人张咧嘴而笑。
血光照出鬼门,但在靠近鬼门的刹那,头顶的匾额上金字旋转,化为游鱼。
金芒迅速在匾额之中遨游,所到之处金光大盛。
光束变为千万束锋利无匹的长剑,将血光一一斩断。
臧君发绩的鬼域缩了回去。
就在这时,纸人张一抹脑袋,那鬼伥脸皮像是一张人皮假头套一般,被他连头发带皮肤一并薅下,且随手扔在身侧。
接着他掌心一翻,突然数块泛着黑气的招牌出现在他掌心里。
他顺势一摆,数块招牌一一陈列。
做完这一切后,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几块并列的招牌似是感知到彼此吸引力,竟冒出黑气。
黑气相接,招牌出现怪异。
上头的大字闪了两下,现出微弱的光芒。
可这光芒如同笼罩在浓重之中的星矢,刚闪了几下,随即被浓郁的黑雾镇压下去。
‘嗤。’
纸人张嘴里发出冷笑声。
他表情阴冷,随即伸手往那匾额抹去。
这匾额似是会吃人。
黑气像是一层磨砂,立马把他手掌磨平。
腐烂的血肉混合煞气喂饱了匾额,上面烫金的大字受这煞气玷污,当即消失。
这几块匾额一旦失去了上方题书的‘镇魔司’三字镇压,又受臧君绩本体影响,当即复苏,蠕动着要恢复原形。
厉鬼被分解后,想要拼凑完整是优先于杀人法则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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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雾之中,几块匾额化为数截断臂、手掌及脚趾。
“臧君绩的残躯。”
武少春脱口而出。
众人当即明白,这是帝京五城丧失的匾额——当日封都曾允诺要送给赵福生,结果被人捷足先登取走的招牌。
五城镇魔司匾额是臧君绩残躯分割,此时一旦复苏,便迅速拼凑,眨眼功夫,拼成一只手臂、一条小腿。
纸人张一见鬼躯拼凑,脸上一喜。
此物一拼合完,便要飞往半空鬼域。
他出手如电,将厉鬼残躯抓住。
与此同时,鬼门关内臧君绩也复苏。
被红线困住的残缺鬼影开始转动,面向众人,盘坐于半空之中。
接着这位曾经的帝将‘动’了。
它仍维持单腿盘坐的姿势,但面向众人的刹那,一股无形的威慑笼罩在众人心头。
血光之下,无数血线牵制着四面八方。
粗略一数,至少十数万之众。
所有血线握为数束,其中一束被臧君绩独臂拽住,一束被它咬在嘴中,一束挟搂在怀。
……
“这是什么?”
赵福生心中生出疑问。
她上次就看到了血线的存在,可当时她以为这血线是鬼母太岁的血太岁,使得鬼母太岁与臧君绩相互克制。
可此时兴许是臧君绩的残肢、断体现世,使她进一步将血线的存在看清楚——从血线的情况看来,分明是臧君绩主动抓住的。
也就是说,鬼母太岁并非克制臧君绩之物,反倒是臧君绩主动在压制血太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