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然穿得很厚实,浑身上下就露出一个脑袋,看着都觉得热。
而严准只套了一件T恤。黑色的长袖,袖子被他卷了一半到手肘,领子刚好露出锁骨。
罗青山呆滞地看着他们朝自己旁边的沙发走去,同云老师道别。
罗青山一眼就看到了严准手臂上的印子,类似被猫抓伤的痕迹,不深,粉红的一道。
这酒店里没有猫。
他忍不住抬头去看,严准领子松散垂着,喉结右侧有两个红印。
两人肩抵着肩,虽然没有什么过分接触,但罗青山一眼就看出了他们的亲密程度。
他想起昨晚自己敲了很久都没人应的房门,呼吸短暂地停了两秒,拳头握紧又松开,不可置信地紧紧盯着裴然。
他和裴然从来没做到最后一步。
他是个纯的直男,高中时懵懵懂懂,不知道男人和男人怎么样才算真正的做爱,上了大学后,附近的小酒店都太脏,还出过针孔摄像头的烂事,两人基本没有去过。
罗青山原本在过生日那晚订好了酒店,没想到他一不小心喝多了,还跟苏念闹出一场乌龙,房费连带着打了水漂,开了一晚上的房间都没去住,最后还是被苏念带到了垃圾旅馆凑合了一晚。
他就这么铁青着脸看着两人跟老师道别,和同学道别。
经过他时,罗青山忍不住脱口叫了一声:“裴然。”
裴然停下脚步,转头看他。
罗青山问:“你昨晚……为什么不开门。”
他看到裴然无意识地往严准身边靠了一点点,几秒后才开口。
“有点私事。”裴然说完,偏过头对班长道,“那我们先上去了,你们一路顺风,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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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然本来就没睡好,回到房间拉上窗帘,没多久就睡熟了。
严准坐在床头戴着耳机看比赛,时不时转头看一眼。裴然侧着身睡,严准安静地看了一会,用指腹碰了碰他肩窝附近的吻痕,借着IPad的灯光能明显看到这一块已经淡了很多。
严准轻轻揉了揉,直到颜色逐渐变深才满意地停下手。
看到第三场比赛,严准的手机骤然响起,他以最快速度调成静音,再看旁边的人,裴然已经睁眼了。
“再睡会。”严准说完,打算起身出去接。
裴然垂着眼,没什么力气地抓住他的手臂,声音微哑:“没事,我睡够了,你接吧。”
严准揉揉他头发,直接开了免提。
教练打来的,开门见山地说了这通电话的目的。
“阿维打不了了,打完这次比赛就退役,上面催得紧,一直让我去挑青训生……你抓紧做决定。”教练说,“我看了这批青训,还是不行,而且队里现在缺指挥,现在那三个……我都不放心。”
严准说:“知道了,下周给你答复。”
教练提起一口气:“行,希望是好消息。你怎么还没回来?不是就住一晚?”
严准说:“多续了一天房。”
教练:“……那你和裴然,那什么,好好玩。”
裴然在困意中听完这个通话。
电话挂了一阵,他才后知后觉地仰起头:“你要去打比赛吗?”
严准不答反问:“让我去吗?”
裴然愣了愣:“这是你的自由。”
严准说:“你是我男朋友,我归你管。”
“……”
意识到这是自己之前在便利店前说过的话,裴然捂了捂眼睛,迟钝地觉得害羞。
他慢吞吞地坐起来,懒懒地倚在严准手臂上,拿出手机翻了半天。
严准的手机响了一声,裴然说:“我微信推了个人给你。”
严准怔了怔:“谁?”
“一位理疗师。”裴然说,“他技术好,按摩也很舒服。”
裴然小时候学过钢琴,现在画画,画久了手也会累,这是他母亲介绍给他的。
严准应了句“好”,片刻后又问:“我按得不舒服?”
昨晚严准把人摁着的时候,一直握着裴然的手,十指扣着,直到结束才松开。
裴然的手都被握红了。
事后严准瞧见了,给他按了一下手。裴然就是在手指传来的挤压感中睡着的。
裴然说:“……又不一样。”
外面下着小雨,两人也没有要去享受温泉的打算,还是窝在床上躺着。
裴然起了床去洗脸,浴室门关上后,严准重新拿出手机,把教练上周发给他的电子合同转发给了他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