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临西还是打了个电话给傅锦衡,在对方听说是沈明欢回国时,显然也有些吃惊。
当初叶临西结婚时,沈明欢是有参加的。
只不过她只待了一天就离开了。
下班之后,傅锦衡过来接叶临西,两人一起赴约。
吃饭的地点是沈明欢定下的,也是在北安江附近的一家餐厅。
待他们到的时候,沈明欢还没来。
叶临西转头看着外面的江面,波光粼粼美得不输之前,可是她此刻的心情却不如之前那样轻松。
傅锦衡见她一直沉着脸,“临西。”
叶临西转头,不管是嘴角还是眼神都看得出她的心情并不愉悦。
傅锦衡正欲开口,突然叶临西的眼神微变。
待傅锦衡转头看过去,就见沈明欢来了,还有她身边跟着的一个年轻男子。
“这是江臣,我这次去非洲的合作对象。”
沈明欢笑着给他们介绍。
叶临西没动,既没点头示意也没开口,至于傅锦衡则是起身极绅士的拥抱了沈明欢,开口说:“好久不见,妈妈。”
沈明欢对于这个女婿,心情也是格外复杂。
叶临西从未跟她聊过自己的感情问题,唯一一次提及,也是直接让她来参加自己的婚礼。
她还是婚礼当天,第一次见到傅锦衡。
除了知道他是傅家的儿子,其他几乎是一无所知。
叶临西的眼睛则死死盯着江臣,似乎想要看透他。
还是傅锦衡从桌下,轻轻握住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掌,轻声说:“临西,想吃什么。”
这顿饭叶临西吃的一直很敷衍。
不管上了什么菜,她就浅尝了几口。
好在还有傅锦衡在,她一直以为他并不擅长交际,其实并不是的。
如果他有心,他也可以做到长袖善舞。
此时他们正在聊沈明欢和江臣这次的非洲之旅,沈明欢是自由摄影师,而江臣则是一名导演。
“我们想做一个关于非洲野生动物的纪录片。”
江臣看得出来是个很有抱负和理想的人,他侃侃而谈,讲关于他们在非洲的见闻,还有那些狂野又透着浪漫的经历。
因为这是江臣和沈明欢的经历,所以他们两个人时常说着说着就笑起来。
偶尔对视一笑。
尽显默契。
叶临西看得只觉得糟心,整顿饭下来,几乎连话都没说过,哪怕沈明欢主动跟她聊天,她也只是神色恹恹,一副不欲多说的样子。
直到沈明欢说:“锦衡,我知道你在国内人脉很多,所以我想请你看看,能不能帮江臣推荐一下影视公司,毕竟我这几年都不在国内。”
“这个纪录片是我们两个一起的想法,我也很……”
突然,银叉重重放在瓷盘上的声音乍然响起。
清脆响声。
刺的每个人都忍不住抬头看了过来。
叶临西面无表情道:“我现在好不舒服,我想回家了。”
说完,她直接站了起来。
等她往外走的时候,傅锦衡立即站起来,冲着沈明欢歉意:“抱歉。”
他即刻追了上去。
叶临西还没走到电梯,身后傅锦衡已经追了过来。
“临西。”
他喊她的名字,却看见叶临西轻轻抬起手,似乎想要阻止他说话,“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
很快,沈明欢也出来。
她喊:“临西,你怎么了?”
叶临西转头看着她,眼底透着失望。
沈明欢立即说道:“你别误会我跟江臣之间的关系,我们真的只是合作伙伴而已。”
叶临西:“我没误会,我只是对你失望而已。”
沈明欢一怔。
此时电梯叮的一声提醒,很快电梯门打开。
沈明欢又上前几步,叶临西走进去,转头望着她,突然她开口说:“我以为你真的只是想跟我还有傅锦衡一起吃饭,不是出于别的目的。”
我以为你真的只是想来见我而已。
沈明欢:“临西,妈妈当然是。”
电梯门慢慢合上。
叶临西最后的声音从电梯的缝隙里透出来。
“我不信。”
-
到了家里,叶临西直接上楼,一丝开口说话的欲望都没有。
傅锦衡看着她的背影,又接到了沈明欢的电话,他只能先去书房接电话。
沈明欢跟他解释说:“抱歉,锦衡,我没想到临西会这么介意江臣。这件事真的不是她想的那样。”
她说:“我只是觉得江臣的想法很好,所以想要跟他一起做这个项目而已。”
她解释了这么多,傅锦衡也颇有些头疼。
他轻捏了下眉宇,低声说:“这件事您应该直接跟临西说的。”
沈明欢无奈:“她脾气一向不太好,我跟她说什么,只怕她都听不进去吧。”
“不是的。”
傅锦衡突然微抬声音,他说:“临西不是这样的,只要您跟她好好解释,她是会理解的。她虽然偶尔会有点儿任性,但是她并不是脾气不好。”
电话另一端,沈明欢的声音也停住了。
挂了电话,傅锦衡在书房里坐了很久,直到他听到外面的动静。
傅锦衡起身走出去,就看见略有些昏暗的客厅里,有个人站在沙发旁边,突然间她倒了下去。
“临西。”
傅锦衡走过去,正要扶住她。
紧接着,他就闻到一股浓烈至极的酒味。
待他低头看见她手上还捏着的洋酒酒瓶时,眉头又差点儿锁住。
可是沙发上的人又伸手四处乱摸,一边摸还一边吸鼻尖:“灯呢,好黑呀,我怕黑。”
傅锦衡见她摸了半天,可是客厅的灯在另外一个地方。
于是他走过去,又把灯打开。
刚打开,叶临西又把酒瓶对着嘴巴喝了一口,他这才发现瓶子里的酒居然只剩下一半了。
“叶临西,”傅锦衡怒气渐起。
他正要伸手去抱她,却被她伸手推开。
她指着傅锦衡的鼻尖,委屈道:“你还敢凶我。”
傅锦衡深吸一口气,知道他这时候不应该跟一个酒鬼讲理,可是下一秒这个酒鬼晃悠悠站了起来,她伸出一根手指在他胸口戳了一下。
“你说怎么这么没用啊。”
?
他又怎么了?
叶临西继续控诉道:“你跟那个江什么差不多大吧,你看他跟沈明欢怎么就那么多话聊,沈明欢怎么就那么喜欢他,你怎么一点都不讨她喜欢呢。”
傅锦衡突然觉得一口大锅砸了下来。
可是没一会儿,叶临西又抽泣了下,她一把抱住傅锦衡:“对不起,其实是我没用。”
“是我不讨她喜欢,所以她才会不喜欢你的。”
“都是我连累你。”
“对不起。”
如果说刚才他还对她的说法极度无语,觉得这是一个醉鬼的话,可是这一刻,他却又有种说不出的感受。
明明他不应该理会一个酒鬼的话。
可是她一句又一句的对不起,一句又一句跟他道歉的话。
傅锦衡握住她肩膀:“临西,你没有对不起我。”
“好了,你没有,”他轻轻抱住她,“她也没有不喜欢你。”
叶临西委屈:“她有,她真的有。”
傅锦衡:“临西那么优秀,谁会不喜欢呢。”
这句话仿佛真的被叶临西听进去了。
随后,她又推开他,将手里的酒瓶放下,回头去找东西,她一边走一边说:“我的包呢,我的包。”
傅锦衡知道这时候强行把她抱上楼,她肯定还会闹腾。
于是他帮忙把她的包找出来。
只见叶临西从包里掏出一块红布,待她打开,将有字的一面冲着他举着,明明眼底里还挂着晶莹的泪,可是脸上却又带着得意:“这可是我的当事人送给我的。”
“律师维公平,铁肩担道义。”
叶临西猛地拍了下自己的胸口:“说的就是我,我叶临西。”
她又把锦旗贴着脸颊,像是安慰自己一样。
“对呀,临西这么好,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