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俊珩:“……”
舒清因心疼的看着沈司岸,嘴上安慰他没事,一切有她呢。
然后立马转过头瞪着宋俊珩,“宋俊珩,我以前怎么都没发现你这人这么爱动粗啊,你上次跟沈司岸交过手,你明知道他打不过你,他就是个子看着高看着结实,其实就是纸老虎很不经打的,上回已经被你打得内伤满满,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了,你这次还对他动手,你是不是想让我替你报名警局一日游啊?”
沈司岸:“……”
舒清因到底是在帮他说话,还是借此以贬低他身为男人的尊严。
宋俊珩满腹疑问的盯着沈司岸。
照上次看,明明两个人你来我往,伤势都差不多,他一点也没觉得沈司岸不经打。
如果他真的不经打,照沈司岸这嚣张跋扈的烂个性,他应该已经英年早逝了。
“如果你今天过来是为了宣扬暴力的,那你走吧,我们没什么好谈的。”舒清因冷脸下了逐客令。
事情的发展猝不及防,宋俊珩还没开始谈就要被赶走了。
舒清因伸手欲扶住沈司岸,“来,我陪你去医院照个片子,如果他真把你打残了,我替你找律师。”
沈司岸脸色铁青,躲开了她的手,“我没事。”
“你不要逞强了……”
“我没事。”沈司岸毫无灵魂的甩了甩胳膊。
舒清因松了口气,“行吧,没事就好,”然后又警告宋俊珩,“你以后再敢打他,这辈子都别想跟我谈了。”
两个男人神色复杂,在被不同程度的误会后,此时任何言语形式上的解释都显得苍白。
***
再三确认沈司岸没事后,舒清因才和宋俊珩下楼去了咖啡厅。
对于宋俊珩要跟她说的话,她心里其实已经猜到了几分。
她用银勺搅着咖啡,垂着眼没看他,“你家人那边怎么说?”
“他们想和你单独谈谈,离婚的事情公布后,外面的风言风语闹得厉害,”宋俊珩说,“我已经让人去解决了,只是还需要时间。”
舒清因点点头,“是我单方面公布,也没有事先跟你打招呼,让你一点准备都没有,抱歉。”
“该道歉的是我,如果不是我,”宋俊珩蓦地苦笑一声,“我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舒清因没说话,咖啡已经被搅凉了,她一口都没喝。
“水槐华府的那两套房子已经是你的不动资产,你随时都可以回来住,”宋俊珩顿了顿,又补充,“你回来的话,我就搬出去。”
住在那里实在不是什么好的体验,舒清因摇头拒绝,“你搬不搬都行,我就住在这里。”
“这里毕竟是酒店,如果你不想搬回去,可以找别的房子。”
舒清因又摇头,“不用,住这儿挺好的。”
宋俊珩拧眉,神情有些复杂,“清因,你是因为沈司岸也在这里,所以觉得住在酒店比其他地方好吗?”
他这个问题倒是让舒清因一时间缓不过神来。
其实从一开始,她也很抗拒住酒店,尤其是对面还住着沈司岸。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非但不觉得住酒店麻烦,反而还会觉得,其实沈司岸住在她对面,也挺好的。
他平常说话是比较气人,整个一不识好歹的纨绔子弟。
可他每次出现的都那么刚刚好,她的生日宴会,恒浚的年会现场,以及昨天晚上。
舒清因不说话,显然是对这个问题犹豫了。
宋俊珩闭眼,自嘲的笑了笑,“看来我当时不该同意离婚。”
舒清因立刻敏感起来,“你后悔了?就算宋氏给你施压,你也不能言而无信。”
“我是后悔了,可我没打算言而无信,我说过放你离开,那就真的是放你离开,”宋俊珩淡淡说着,语气中的苦涩不由得越来越浓烈,“清因,我是想给我们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你不用做什么,这次由我来把过去伤害你的那些,都弥补回来。”
他看着她,温润斯文的脸上满是晦涩和狼狈。
她说过很多遍了,她不要,也不用。
大路朝天两边走,是对他们而言最好的结局。
“我会和你的家人谈的,但你不要再说这些了,无论你说多少遍,我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她说完起身就要走。
经过他时,舒清因的手腕被轻轻攥住了。
“清因,”他收紧了手上的力道,试图想要留住她,“给我个重新追回你的机会。”
“我不需要。”她的回答仍旧没变。
这种迟来的深情,她不需要。
她曾经也和他吵过、闹过,但凡他在无数次的争吵中稍微留有一次,回过头看看她,听她多解释一句,甚至是听她低声下气的道歉也可以,只要不是一言不发的离开,人是生来的感性动物,冷待和漠视,永远都不可能解决两个人之间的问题。
「本来她是那个吵着要走的人,每次都选择闷头弯腰拾掇起碎了一地的瓷碗。
等她真正想离开的时候,挑了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出了门,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而宋俊珩就是在那时候开始后悔的。
有什么用。
最后能感动到的,不过只有他自己。
舒清因忽然觉得,每次只要宋俊珩出现,就会影响她一整天的心情。
她恨不得宋俊珩能彻底消失在她的生活里。
但至少现在不可能,她还要去见宋氏的人,她还要应付家里的长辈,她还要面对那些风言风语。
她想彻底摆脱这桩婚姻,自由自在的一个人活着,怎么他妈就这么难。
舒清因上楼回房,沈司岸这时候早回到自己房间去了,她看着这空荡荡的房间,忽然觉得又冷清起来了。
她明明渴望一个人,却又最怕一个人待着。
手机的提示声打破了寂静,舒清因看着来电显示,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接了起来。
“妈。”
“你伯伯他们一定要见你,你不接他们的电话,他们催到我这边来了,”徐琳女士的声音听起来很是疲倦,“我已经赶回来了,你直接到老宅那边去。”
舒清因:“好。”
“当初你要离婚,就该想到今天这个局面,清因,这桩婚姻对你而言不是你一个人的,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知道。”
她一连说了两个知道,最后挂掉了电话。
舒清因坐在沙发上发了大半个小时的呆,最后还是起身,收拾了些东西,准备回老宅。
刚推开门,就看见沈司岸正巧也站在房门口,他好像也正准备离开。
“干嘛哭丧着脸,”沈司岸笑了笑,“又在哪儿受委屈了?”
舒清因抿唇,“你要去哪儿?”
他反问她:“你去哪儿?”
“我回家,”她想了想觉得这话有歧义,又补充,“回老宅。”
男人眨眼,语气散漫,“小姑姑,你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了吗?”
她张着嘴,有些愣,“什么?”
“你说如果我留在童州过年,就要请我吃年夜饭的,而且你妈也邀请过我了,”沈司岸倚着墙,歪着头对她叹气,“原来你们母女俩都只是说说而已啊。”
舒清因蓦地眼圈泛起红,声音有些结巴,“你要,跟我,一起去啊?”
沈司岸唔了声,薄唇微微扬起,“我只是想去蹭个年夜饭,没别的意思啊。”
她吸了吸鼻子,用力点点头,“年夜饭管够的。”
男人挑眉,“不怕我把你的那份年夜饭也给吃了?”
“都给你吃。”她说。
“我知道你为什么哭丧着脸了,原来你是提前预知到我会去你家抢你的饭吃,”沈司岸佯装恍然大悟的样子,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小姑姑,预言家啊。”
她也顺势恭维他,“你也是,恰好就赶上我出门的时候出来了。”
男人清俊的眉眼蓦地漾开温柔的笑意,“是啊,我们都是预言家。”
舒清因哪里会知道,就在房间旁边,立着的垃圾桶上,那几根被掐灭的烟头都是眼前这个男人为了打发时间抽掉的。
不过就算她不知道,她也打算把自己的那份年夜饭让给沈司岸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