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出了点油?”沈司岸觉得她小题大做:“你没化妆的样子我又不是没见过。”
舒清因先是愣住,然后整个五官都皱了起来,“你……”
“啊,这时候绅士应该装傻,”沈司岸忽然意识到,立马改口,“没见过。”
他嘴上改了口,但神色仍是笑眯眯的,简直是把“不知悔改”四个字刻在了脸上。
舒清因不想理他,打算先回去洗个脸。
爱美是人的天性,更何况是舒清因这种从小娇生惯养的精致小公主。
沈司岸也没拦她,只是嘱咐,“快点洗,凉了吃着就没意思了。”
舒清因默默嘀咕,“谁要跟你一起吃。”
回到自己房间后,舒清因关上门,终于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没了别人,舒清因拖着步子走到沙发边,身子一倾,整个人倒在了沙发上。
以前住在家里的时候也是这样,宋俊珩白天基本不在家,佣人们除了日常的清洁工作,为了不打扰她,也不会老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的,她习惯了四方的空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自然也习惯了这样安静的氛围。
她才不要跟沈司岸一起吃饭,估计到时候饭没吃几口,又跟他拌起嘴来。
兜里的手机震了震,舒清因懒洋洋的调整了个姿势,躺在沙发上举着手机看消息。
沈司岸:【想放我鸽子?】
舒清因心一跳,他怎么知道?
沈司岸:【你企划书忘拿了】
她猛地坐起来,翻了翻自己周身,发现她真的没把企划书拿回来。
沈司岸:【过来,不然待会保洁来了我就当垃圾给人家了】
舒清因在心里把沈司岸骂了个狗血淋头,然后微信界面老实回复了个“好”字。
为了企划书,舒清因洗好脸后,快速化了个妆又乖乖的折回了对面。
她和沈司岸面对面坐着,侍应生和厨师在一旁等候着,随时满足他们的用餐需求。
沈司岸笑着说:“你这样哭丧着脸,厨师会以为他做的东西不合你口味。”
舒清因立马对着金发碧眼的厨师说了句“delicious”。
厨师咧嘴笑了,“My pleasure,Mrs Shen(我的荣幸,沈太太)。”
舒清因怔愣,待反应过来后忙着想要解释,沈司岸却淡淡的打断了她的话。
“你想让厨师知道你其实是宋太太?”沈司岸讥诮的勾起唇,嗓音微沉:“就这么怕别人误会?”
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奇怪,舒清因莫名觉得心里有些不太舒服,尤其是他刻意将“宋太太”这三个字咬得比较重。
现在这个称呼怎么听都成了一种讽刺。
明明已经不是宋太太,却还是因为各种制约,不得不继续维持着这虚假的身份。
舒清因的心情蓦地沉了下来。
她只要心情不好,胃口也会大打折扣,再美味的东西吃起来,也如同嚼蜡。
刀叉与瓷盘碰撞,餐桌旁只有用餐的细微声响。
一直到这顿饭吃完,厨师几个人都离开了房间,舒清因才恢复心情,打算和沈司岸道谢。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影响到了心情,正靠着沙发一言不发的喝茶。
舒清因走到他面前,酝酿良久后轻声开口,“今天凌晨我不小心睡过去了,那个……”
她性格骄矜,并不习惯说谢谢,但沈司岸这段时间确实帮了她不少忙,一声谢谢怎么都不为过。
只是心里明白这个道理,要说出口就成了另一回事。
没等她说完,沈司岸就先打断了她后面的话,嗓音有些冷,“当做没发生过是吗?”
舒清因摇头,“不是。”
男人拿着茶杯的手颤了下,声音不经又放柔了下来,“那你要说什么?”
“就,想谢谢你,”舒清因抿唇,藏在背后的手指互相交缠着,“马上就是恒浚的年会,你要没什么安排的话,就过来一起参加吧?”
男人的眼睫乖巧的垂着,懒懒“嗯”了声。
舒清因又试探道:“年会过后就是签约,那时候马上就放假了,时间比较紧,签约的日子要不要再提前一些?”
原来她是这个意思。
沈司岸侧过身看着她,胳膊挂在沙发上,眼底情绪未名,“你这么急着签合约是为了什么?”
签了,一切就尘埃落定了。
这是舒清因的私心,无关于两家的合同,也无关于恒浚的未来,只关乎她的自由。
但她不能说,不确定的因素太多,在正式签约前,离婚的事儿得瞒下来。
沈司岸是高高在上的甲方,他有那么多的好的选择,CBD的建设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财力,签约根本不急于这一时,反倒是他可以借此更好地敲打作为乙方的恒浚。
他不会懂她有多需要这份合同。
舒清因掩下眼中神色,“你不用赶着回香港过年吗?”
沈司岸说:“我们家往年都是在深圳过年,偶尔会回南京祭祖。”
“哦。”舒清因点点头。
不对,他说这个有什么意义吗?
“如果赶不及的话,也许今年,”他顿了顿,牙齿轻轻咬着茶杯,语气含糊,“会留在这儿过年也不一定。”
舒清因不解,“你在这边有亲戚?”
沈司岸:“……”
过了几秒,他咬着牙说:“你不是吗?小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