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单里基本上都是周杰伦的歌,放了两首后,一路向北的前奏响起。
两个人都对这首歌太熟悉了,陈向北刚要开口说什么,就见池柚迅速伸手,点击播放下一首,把一路向北这首歌给跳过去了。
接着她继续偏过头,看向车窗外。
陈向北张张嘴,垂了下眼,什么都没说,她抗拒回忆,他也只好装作不在乎。
彻底到地方,池柚下车,刚要说谢谢拜拜,就见陈向北也下了车。
“你不会要跟我一起上楼吧?”她不可置信道。
“你一个女孩子孤身去一个男人家,万一发生什么事怎么办?”陈向北有理有据,“你反正送个饭就走,又不耽误时间。”
池柚觉得荒唐,正要说什么,他又问:“还是说你还要在他家喝杯茶做个客再走?”
池柚抿抿唇:“不是,这真的有点太……”
“太什么?我又不进去,你送完饭就出来,”陈向北垂眸睨着她,眼神冷漠而无赖,语气无波,“除非你俩要干什么,不方便第三个人在场。”
“干什么!我能干什么!”池柚反驳,然后破罐破摔道,“上去上去,我们一起上去行了吧!”
……
等下送完饭,她回去医院一定要跟池茜狠狠吐槽一番。
神经病。
站在岑理的家门口,陈向北抱胸靠在墙上,跟监督似的说:“送个饭就走,别忘了你说的。”
“我要你提醒?”池柚咬牙,“你别出声听到没有?我把饭盒放好就走。”
说完,她拿出钥匙开门。
刚打开门,池柚还没来得及把脚伸进去,就听见屋里响起动静,侧方向的卧室门被打开,里面的人用极其沙哑虚弱的声音问道:“妈,你回来了?”
池柚捧着饭盒,僵在门口。
而岑理这会儿身上穿着家居睡衣,从卧室里走出来。
他唇色苍白,脸也因为病气侵袭几乎白到透明,在看到门口站着的女孩子时,也愣了。
池柚咬了咬唇。
靠,他看起来真的病得好重。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地对视了几秒,岑理黑眸微闪,垂下长眼睫,掩住眸中刹那划过的惊喜,朝门口走过去。
他嗓音很哑,磨砂般粗粝,但语气仍旧温和无棱角。
“你怎么来了?”
“我、你妈妈让我来给你送饭。”
池柚低着眼,将手里的饭盒捧起给他。
即使生着病,男人的脑子仍有基本的推断能力,他接过饭盒,没先说谢谢,而是先说:“抱歉,我妈给你添麻烦了,害你跑一趟。”
然后才礼貌说了声谢谢。
池柚摇摇头:“没事,举手之劳,那我走了。”
岑理眸光盯着她,张唇轻声挽留:“……你不要进来坐坐吗?”
然而没等池柚回答,一道轻佻的男声先开了口。
“那我能不能也进来坐坐?”
池柚一惊,转头,原本靠着墙的陈向北已经探过来了半个身子,歪了头对岑理打招呼:“你好,我也是来探病的。”
岑理表情微僵,原本就生着病的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他紧抿着唇,眼睛里黑压压一片,紧盯着眼前这位突然冒出来的不速之客。
“陈向北!”
池柚责怪地喊了声陈向北,伸手用力推了他一下,然后忙对岑理解释道:“那个,是他送我过来的,他不会进去的,我也不进去了,你好好在家养病。”
说完,她拉着陈向北的胳膊就要走,陈向北则是吊儿郎当地任她拉着,也不反抗。
岑理看到她的手指扣在陈向北的手臂上,脸色一沉,突然说:“进来坐吧。”
池柚和陈向北都有些惊讶地回过头去。
而岑理这时候已经将门完全打开,侧过了身又邀请了一遍。
……
岑理的家,准确来说是姜医生的家,非常的整洁干净,放眼望过去客厅,所有的家具都摆放得一丝不苟,一丁点杂乱的地方都找不到,而且地板上别说垃圾,连灰尘都看不到。
沙发还是浅色的,那表面看着跟新的似的,让池柚甚至不敢往下坐。
陈向北也没打算坐,他主要是完全没想到岑理真的会邀请他进来。
他特别想采访下这位情敌究竟是什么想法,但碍于池柚在,只能把疑问暂时咽进肚子里。
岑理打开保温饭盒看了眼,直接略过陈向北,对池柚请求道:“不好意思,可不可以帮我把饭菜拿到微波炉里加热一下?”
池柚哦了声,从他手里接过保温饭盒。
接过饭盒的那一刹那,她无意碰到他的指尖,冰得有些吓人。
池柚语气复杂:“嗯,我去帮你加热,你先去床上躺着吧。”
说完,她捧着饭盒要往厨房走去,但忽然想起来什么,回头瞪了眼陈向北。
陈向北:“干什么?”
池柚没好气地说:“你老实待着,别打扰他养病,听到没?”
看着她那副警告的小样子,好像生怕他给她亲爱的白月光怎么样了似的,陈向北冷呵一声。
“我还没那么缺德。”
池柚心想也是,陈向北虽然性格不怎么样·,但人品还是过关的。
她放心地去了厨房。
陈向北瞥了眼岑理,而岑理直接连看他一眼都没看,转身回房。
看着男人高挑却虚弱的背影,陈向北心情复杂。
这下不但是白月光,还是病美人了。
这幅模样,女人不心疼才怪。
陈向北啧了声,上前,语气不太好地问:“要不要扶你一下?”
“不用。”然而岑理语气比他还差,直接拒绝。
不知道为什么,本来挺不爽的,但看情敌比他更不爽,陈向北又稍微爽了点儿。
等岑理坐回床上后,陈向北站在他房门边,好笑道:“你要这么不爽我,干嘛还请我进来?”
岑理胸口起伏,沉声反问:“那你为什么要送她过来?”
陈向北向来爽快,反正小冤家又不在这里,他作为男人的那点心思,在同为男人的岑理面前,没必要装。
“你妈给你打助攻,她一个女孩子单独到你家来给你送饭,谁能保证你会不会对她病后乱性?我当然要护送。”
岑理扯了扯唇。
“我不让你也进来,难道看着你带她走?”他微仰头,靠着床头,闭眼说,“一个没生病的男人比一个生着病的男人危险得多。”
这句话有点长,说完他就咳了一声。
陈向北好笑道:“我要是趁机下手,你以为她今天还能到你家来给你送饭?”
然而岑理没回他,并不是不想回,而是咳嗽停不下来。
他咳了重重的几声,双眉紧蹙,脸上泛起难受的红晕。
陈向北犹豫几秒,问道:“你真病得这么重?不是装的?”
岑理没理他,喉间干涩,一说话就又痛又痒,拿起床边的杯子想喝口水。
然而没水了,他蹙眉,只好起身,准备去打水。
然而陈向北一个大男人站在房门口,挡了他的动线,岑理淡声:“麻烦让开。”
“打水是吧,我帮你。”陈向北伸手。
岑理:“不用。”
陈向北好不容易对情敌升起几分同情心,情敌居然还不领情,他嘶了一声,少爷的自尊收到了伤害,倔劲儿一下子上来,直接就要去抢。
“我说我帮你打,你在床上躺好就行了。”
岑理也挺犟,就是不松手。
让陈向北给他打水喝,他宁愿渴死。
热好了粥端过来的池柚一过来,看到的就是陈向北以一个强势的态度把岑理堵在房门那边。
而岑理生着病,一张脸煞白,平时高挑玉立,这会儿看着却虚弱得不行。
“陈向北!”
池柚大喊一声,端着粥冲过去就是一声吼:“岑理都生病了,你要对他干什么啊!”
见她不分青红皂白就凶人,少爷的自尊心顿时更受伤了,陈向北咬着后槽牙说:“我看他病成这样子,好心帮他打水,你他妈还凶我?”
“打水?”
池柚半信半疑,看向岑理,示意他说。
岑理垂眸,看着她那一副清官断案的严肃模样,很轻地咬了咬下唇,低声说:“我口渴,他不让我打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