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天际微明, 床榻上的少女扭成麻花一团,丝毫没有睡姿。
没一会儿,她转了下身, 似乎压到了什么东西。
她抬起手摸了摸,终于有一根长长长长的东西被她拽在手中,沈绛睁开眼睛时,眼皮重如千金, 但还是努力看清楚手中东西。
一……一根腰带。
哦。
沈绛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可是下一刻, 她猛地感觉到不对劲。
沈绛再抬起手,这次她清楚看到手里的东西, 腰带。
还是男人的腰带。
她为什么会有男人的腰带?
然后她像后知后觉般,感觉到身侧的异样。
于是她略偏了偏头, 朝另一边看过去。
就见一个高大的身影, 躺在她的身侧。
紧接着, 模糊的记忆迅速窜入脑海, 她被他抱回房中,扯着人家的腰带, 最后因为扯不下来,干脆恼羞成怒,从枕头下面摸出了一把匕首,直接把腰带割断。
沈绛捏紧手中的玉带,额头直跳。
是她切断的。
可是脑海中的记忆, 并没有到这里, 就此结束。
沈绛的思绪再次回到昨天晚上。
她记得, 在她割断他腰间的腰带之后, 她直接把他拽的摔倒在床上。
沈绛趴在他身上,似乎脑海摔的有些迷糊,只听耳边有‘咚咚咚’的跳跃声。
她循着声音,在他身上扭来扭去。
直激的谢珣哑然开口:“你若是再动,我便不客气了。”
“你别说话,”沈绛似乎是不耐烦,伸手挥了挥。
然后她的耳朵贴着他的胸膛。
那样强劲而有力的心跳,就是从他的胸腔,散发出来。
很难想象一个人的心跳会如此剧烈。
沈绛抬头,似乎有些惊奇,她望着他,问道:“你的心跳为何这般快?”
“因为你。”谢珣双眸盯着她的脸。
这一盯,让沈绛犹如坠入无边深渊,那里全都是他,他的眼神,他的心跳,他的体温。
沈绛如被蛊惑,竟主动吻了上去。
这是她自从巨变之后,第一次主动亲近他。
少女乖巧而柔软,蹭在谢珣怀里,像猫一样。
明明他亲眼看着她提刀杀人、沙场点兵,可是现在,她不再是沈将军,不再是那个能在泥里摸爬滚打冷硬少女。
此刻的她,仿佛重新变成了从前的沈绛,
可越是这样,他越想将她抱入怀中。
沈绛的主动,得到了谢珣的回应。
房中的空气燃烧、焦灼,迅速攀升至沸腾,彼此靠的那般近,近到呼吸都落在耳边,直烧人心。
谢珣对沈绛一向是发乎情止乎礼,虽然几次未能忍住,可是再近一步,却从未有过。
她羊脂白玉般的脸颊,映在他眼底。
白的发光。
沈绛躺在床上,乌黑长发早已经披散,她如今习惯束发,长长一根发带系住青丝,如今带落发散,有几缕长发搭在肩头,滑落而下的衣裳又往下落了落,这样玲珑起伏的曲线近在眼前。
谢珣深吸一口气,想要寻回理智。
他一贯隐忍,又自幼在佛寺长大,定力自不是一般男子所能比。
可眼前的人是沈绛,是他日日夜夜,心心念念,想要拥有的人。
一根弦断之声,仿佛从脑海中清晰传来,克制尽消,他手掌捏住她的脖颈,忍不住低头,那种隐忍中又带着疯狂的意味。
心头杂念丛生,他终究无法成佛,亦不愿成佛。
小姑娘早已经是,呜咽不成调。
待他轻轻松开她,她水汽迷茫的双眸,楚楚可怜的望着他。
谢珣的眼眸,却在这一刻突然平静了下来。
他声音极冷静的说道:“阿绛,我想要你。”
沈绛明明是醉的,却仿佛也在此刻清醒,她回答说……
……
此刻清醒着的沈绛,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脸。
她当时的回答是,好。
可是到了最后的时候,谢珣终究还是心疼,并未真正做什么,毕竟他们还未成婚。
他爱重她。
更珍视。
她起身的动静,似乎吵醒了睡在床边的男人,他抬起头,眼神中难得透着一丝迷茫,待片刻,那双乌黑双眸,再次恢复清明。
灼亮如星,清冷如月。
“醒了。”谢珣的声音响起。
沈绛却猛地抬起手臂,“你别说话。”
谢珣微眨了眨,喉中发出一丝低笑:“你怎知我要说什么。”
“我……”沈绛心虚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不管他要说什么。
“昨晚我们,”谢珣却不顾她眼神的阻止,径直说了下去:“同床共枕了。”
沈绛立即矢口否认:“并…并未吧。”
那怎么能算是同床共枕呢。
结果,谢珣脸上的笑意略消,反问道:“怎么不算?”
这也算?
沈绛满头雾水。
却不想谢珣接着往下说道:“而且你还把匕首,将我的腰带割断。”
沈绛恨不得捂脸,当然她更想捂的是谢珣的嘴巴。
这人平日那般清冷高贵,怎么今日一张嘴,竟是丝毫不饶人。
直到谢珣略叹了一口气,低声问:“你该不会是,不想认账了吧?”
“什么……什么不想认账?”沈绛浑身一哆嗦。
谢珣亦是一脸震惊,仿佛她说这话,是如何的负心薄幸般,这道清润的声音指责起人来,竟也如此悦耳好听:“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夜半天明,若是传出去,恐遭人非议。”
对啊,所以呢,你昨晚为何不离开?
她喝酒了,但是他没有啊。
沈绛满脑子官司,可是她不敢开口。
昨晚明明是她与林度飞还有姚羡三人,一道喝酒,她还听着姚羡那个大奸商说起贸易,古有西域丝绸贸易。
如今北戎人占据草原,切断了西域与大晋之间的贸易通道。